傅南淮颤颤巍巍走到儿子面前,气得两腮都在颤抖,“今天……我这个老东西就把话放这儿,有我在一日,谁动小小一下试试!谁对她不尊重也不好使!”
傅光景气得胸口疼,“爸!您真是……”
“更何况,现在砚骁已经醒了,这件事,就过了。”
傅南淮目光毅然,带着捍卫的意味,“以后,你若再对小小吹胡子瞪眼,你就别管我叫爸!
挺大个老爷们儿拿着长辈的架欺负一个小姑娘,你好大的能耐啊!”
虽然,老爹没有一巴掌抽在傅光景脸上,但他觉脸颊火辣辣的,没比吃了掌掴好哪儿去。
“小小,快去,去看看砚骁。去啊。”傅南淮望着眼睛肿成桃子的梁歌儿,温声催促。
林溯也鼓励她,“大小姐,您不是一直在等傅总醒来吗?他也一定很想见到您,快去吧。”
梁歌儿蜷曲着冻红的手指,步伐滞重地走到病床前。
一段时日的昏迷,消磨,傅砚骁亦消瘦憔悴了许多,但更衬得他脸庞轮廓铮然刚毅,五官英挺深隽,一如往昔。
他安静地靠在床头坐着,原本明烈的桃花眸,此刻黯淡无光,深不见底。
“砚骁……”梁歌儿坐在床边,刚唤了他名字,眼泪又止不住流。
傅砚骁转眸,面无表情地瞧着她,哭成泪人。
整个人,静默得可怕。
梁歌儿心脏狠狠绞痛,一股不祥的恶寒,迅速蹿遍四肢百骸。
“砚骁,你怎么了?!”
傅光景大惊失色,忙夺步过来,将脸凑到他面前,“砚骁!你看看我啊,我是爸爸啊!”
“砚骁,我是爷爷!”
傅南淮在徐秘书搀扶下颤颤巍巍走过来,满眼老泪,“孙子,爷爷在这儿呢,你不认得爷爷啦?!”
傅砚骁眼神空洞地看着傅南淮,苍白的薄唇蠕动:
“爷爷……”
傅南淮喜极而泣,“哎!你没忘了爷爷就好啊!”
傅砚骁又看向傅光景:“爸……”
“儿子啊!”傅光景一时没绷住人设,扑上去抱住了傅砚骁。
上一次,这个男人如此拥抱自己的小儿子,已经不知是哪百辈子之前的事了。
“太好了……傅总没有失忆!”
韩羡激动地上前,颤声问,“傅总,少夫人来看您了!”
傅光景刚要动怒,老爷子一记眼刀飞过来,他不敢造次。
傅砚骁再度将混沌的目光,落回梁歌儿布满忧悒的脸上。
这张,他曾经疼入骨,爱入骨的容颜。
“梁……歌儿……”傅砚骁干涸的唇微张,嗓音低沉,暗哑。
如初初学语般生涩。
“是我……是我!我是梁歌儿!”
梁歌儿紧揪住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下,她用被泪水浸透的小手,温柔地包裹住男人伤痕累累的大手。
下一秒,她深深一愕——
傅砚骁竟眉宇微锁,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