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骁震愕地盯着那三颗药丸。
未知带来的恶寒,在肺腑间翻涌、搅动、流窜。
谢晋寰城府极深,阴险歹毒,也许刚才他所说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套迷惑人心的话术。
也许,这些药只是剧毒,他只是想用最兵不血刃的方式,杀了他。
“我都吃下去,你会放过歌儿吗?”傅砚骁艰涩地启唇,声音破碎沙哑,断断续续。
谢晋寰笑得漫不经心,“会啊。”
“你觉得,我会信你?如果你想杀了我,你就出来,或让你养的那些狗杂碎出来,我们正面较量,再或者,你干脆朝我开枪。
傅砚骁再度一拳凿在玻璃上,“别用这种阴毒的方式,我不会上你的当!”
“二选一。”
谢晋寰笑意更浓,“不是你,就是她。傅砚骁,选择权在你。”
傅砚骁心如刀割,暴吼,“谢晋寰!不要动歌儿!”
“你这么说,说明你做出选择了。”
谢晋寰捻起黑色药丸,保留了另外两颗,避免他使诈,“就吃下这一颗吧,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全都给我!”
傅砚骁一眼看穿他的意图,毫不犹豫,“我按你说的做,你放过歌儿!”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得选。
他怕谢晋寰给歌儿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更怕自己激烈反抗,谢晋寰会随时对歌儿不利。
大哥他们,已在路上。
他现在顺谢晋寰的意,可以给他们争取到更多营救歌儿的时间。
就算是剧毒,他也要扛住。
傅砚骁,你一定要抗住!
不一会儿,那个女佣拿着药盒,出现在傅砚骁面前,几乎神出鬼没。
“来吧,证明给我看。”
谢晋寰金丝眼镜后,一双阴森如毒蛇的眸子,迸射出兴奋的寒芒。
傅砚骁低垂凝结泪珠的眼睫,注视着摊在掌心里的三颗药丸。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就在谢晋寰准备放肆嘲弄他的刹那,他震愕地瞪大眼睛——
傅砚骁猛地仰头,没有丝毫踌躇,将三颗药全部倒入口中,生生吞下!
与此同时,如心电感应般。
昏迷中的梁歌儿长睫轻轻翕动,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跳了跳。
谢晋寰瞳孔汹涌地一涨。
先生的药,服下后有怎么样的反应,会有什么后果,谁都预想不到。
他这样干脆,甚至没有一颗一颗,而是一齐吞下,他傅砚骁当真不怕吗?!
眼前的男人,隐忍、强悍、无畏。
在他面前,其他世俗的男人,唯有自卑,钦佩,汗颜。
谢晋寰仰天狂笑起来,笑出了痛苦的泪水。
在今天之前,他从不认为,自己的爱比傅砚骁差在哪里。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他们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哪怕穷尽一生,哪怕一切回到最初的原点。
他也永远比不上他。
片刻后,药物在男人身体里起了反应。
傅砚骁漆黑的瞳仁深深一缩,又猛地一扩。
他感到眼球不断地鼓胀,快要从眼眶里冒出来,心脏剧烈狂跳,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在失控!
“呃——!”
傅砚骁一声痛苦的沉吟,终于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重重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