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他的人,根本无法将他与蛇蝎、禽兽、恶魔这样极致邪恶的词联想到一起。
梁歌儿一步步走到床边,眸若沉水,研判审视着他。
“歌儿,我病了……”
谢晋寰隐忍得眼尖泛红,终于忍不住了,突兀的喉头一滚,去拉她的手。
但,梁歌儿怎会给他一丝机会,立刻拧眉撤步,避如瘟神。
“真遗憾。”
她扯动唇角,极尽嘲弄,“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房间里,气压骤降。
半晌,谢晋寰身躯又惬意地靠回床头,眼神仍然柔情缱绻:
“歌儿,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的。我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梁歌儿一声冷笑,十指寸寸紧握。
“我历经千辛万苦,才从森国回来见到你。这么多年,支撑我活到今天的,不是任何事,任何事,而是你。
所以为了你,我也要长命百岁。”
梁歌儿眼神不近人情,如法官审判犯人:
“你若真在意我,就该听我的,放下屠刀,马上自首。”
谢晋寰勾唇,笑意不减。
“所以,你从头到尾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你能从阴沟泥沼里爬出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都是因为你那日益膨胀,永远都无法满足的贪欲。”梁歌儿言辞锐利如刀,撕裂他虚伪的假面。
谢晋寰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瞧她。
那深情陶醉的眼神,就像在赏玩心爱的花,绝美的画。
“谢晋寰,说真的,我有时候还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样,我就无法亲手逮到你,无法让你接受法律的审判。给那些被你残害的无辜性命报仇!”
话音未落,梁歌儿忽觉细腕一凉——
谢晋寰冷白如寒玉的手猝然攥住了她的腕子。
她愕然,心慌,奋力挣扎,却挣不过这个所谓的病人。
“你放手!”
拉扯间,谢晋寰掩在病号服下的手臂露了半截。
一排排细小泛着淤青的针孔,赫然撞入梁歌儿眼底!
她瞳孔猛缩,分神之际,男人竟将床头的水果刀塞入她掌心。
“歌儿,没有谁能够制裁我,法律也不行。唯独你,可以。”
谢晋寰扬起笑脸,凝视着她的目光何其狂热,唇角轻颤,“我知道,除掉我,是你梦寐以求的事。
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动手吧,往哪里扎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你痛快,让你高兴,我怎样都无所谓。”
“你真是个……疯子!”
梁歌儿只觉喉咙被这眼神锁住,难以喘息,她狠狠甩开他的手,将刀子丢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谢晋寰瑞凤眸黑潮暗涌,唇角噙着的笑疯癫又透出几分宠溺。
“谢董!”谭秘书匆匆进来,担忧地问,“您、您和梁小姐,还好吧?”
“歌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谢晋寰笑意凝固,嗓音变得森寒。
与方才在梁歌儿面前,柔情温润的样子,判若两人。
“刚才我去打探过了,是因为傅老爷子身体不适来瞧病,梁小姐是陪着老头过来的。”
谭秘书忙安慰,“您放心,主治医师的嘴巴咱们封得死死的,绝不可能有人透出去半个字!”
“嗯。”谢晋寰放宽了心,闭目养神,手指慢慢捻着。
还在回味着,那细腻柔嫩的触感,那爱不释手的温度。
“谢董,还有一件事。”
谭秘书压低声音,眼神阴鸷,“闻启涵一直在单位住着,咱们根本无从下手。您看这如何是好?”
“那就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
谢晋寰低低一笑,“他的弱点是什么,还有谁比我们,更清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