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熙坐在床边,牵起她伤痕累累的手贴在脸颊上,轻柔地蹭着,然后在她掌心落上一吻。
平时,他那样地宠爱她,对待她就像对待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无时无刻不是倍加呵护。
他把她养得那样好,可那些畜生,却将他的最爱践踏在泥泞之中,令她支离破碎……
“初露,如熙哥哥在呢,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霍如熙泛红的凤眸噙着泪,苍白如纸的唇微颤低喃,苦苦哀求,“醒来吧……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枯坐着,直到天明。
一大早,傅光景便在祝秘书陪同下赶来看望女儿。
守在病房外,彻夜未眠的傅砚骁见到父亲,眸光复杂,但还是站了起来。
“你一直在这儿坐着,没睡?”傅光景见他这乌黑的眼圈,不禁愕然。
傅砚骁淡淡开口,“嗯,不困。”
“这怎么行!这都第四天了吧?人不睡觉最多就能活七天,你想猝死啊?!”傅光景眉心骤然拧紧,一时心急脱口而出。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其间弥散着尴尬微妙的氛围。
傅砚骁星眸微瞠,他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也会关心他。
可傅光景这话,似乎真的是在关心他。
这让他很不适应。
傅光景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我让祝秘书买了早点,你还没吃吧?吃点儿吧。”
祝秘书立刻将手里拎着的两个食盒放在椅子上。
“里面有你爷爷的,你一会儿给他带过去。他嘴刁,说医院的吃食没味儿,点名要豆腐脑什么的,也不知道那东西闹不腾的味儿有什么好吃的,老是吃个没够。”
说着,傅光景顿了顿,又闲闲补了句,“我听说,梁家那丫头昨晚也在这儿住的。
她的我也准备了,你们一起吃吧。”
傅砚骁以为自己听错了,定定看着他,“您说什么?”
“咳……自从初露出事,她一直跟着忙前忙后,还为初露从M国请来了医生会诊。”
傅光景抿了下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我虽然不喜欢那丫头,不过这一次,她帮了我的女儿,我还是该谢谢她。”
傅砚骁愣了半晌,心绪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祝秘书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一下。
因祸得福吧。
似乎,傅董和傅总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样水火不容了。
“病房里那个人,是谁?”傅光景透过玻璃窗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好奇地问。
傅砚骁:“是如熙。”
“你说,他是霍如熙?!”傅光景一阵惊愕,“他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那样?”
祝秘书也望过去,霍如熙年纪轻轻,发色却如落雪般覆着一片蒙蒙灰白,他看着都觉得心酸不已。
“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初露又深受重伤。他伤心过度,一夜愁白了头。”傅砚骁喉间一哽,不忍再去多看。
傅光景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
而这时,霍如熙步伐沉重地走了出来。
见傅董在场,他心中愧意难当,低着头不敢迎上目光:
“傅董,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就在他要从他身边擦过的刹那,傅光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祝秘书,去为霍总也准备一份早餐,立刻派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