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时值深秋,秋风乍起,凉意袭人。
梁樾整整三天都没回家,待在教堂里,在神前一遍遍祷告、忏悔。
他在忏悔什么?
他是一如往常,在忏悔自己曾为地下黑手党代言人时犯下的罪过。
还是在忏悔,他动了不该动的心,爱上不该爱的人?
到了第四天,梁樾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知不觉就来到柳家老宅。
他知道柳随风少年时就定居M国,国内根本没有房产,除了这个家,无处可去。
他实在担心,强忍三天,还是来到了这里。
梁樾知道,凭他的身份,也只能像个泥胎木偶一样傻傻守着。
他突然就感同身受,当初傅砚骁不畏狂风暴雨,也要死守在阅棠苑门外,只为看歌儿一眼时,那是种怎样凄冷悲凉的心情。
仿佛肝胆碎裂,胆汁在肺腑间翻腾,顺着喉咙上涌,徒留吐都吐不出来的苦涩。
这时,一排豪车徐徐驶来,首尾相连,气场十足地在柳家大宅门外停稳。
司机和秘书护着一个西装革履,身量高大修长的中年男人下车。
梁樾眉宇微拧,认出了他就是现任柳氏生物的掌权人,柳敏之的亲大哥,柳则之。
“爸!您一路辛苦了!”柳逐云匆匆跑出来相迎,恭谨鞠躬。
“嗯。”柳则之略略点头,面色冷沉,“随风呢。”
“按您的吩咐,已经关起来了。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呆着呢。”
柳逐云借机踩了弟弟两脚,泄一泄憋了好几天的窝囊气,“爸,随风这次干的事儿确实太过,他无视咱们柳家的规矩不说,还跟梁家那么亲近。
这要是传出去,那咱们这么多年的坚守简直就成了笑话。人家只会说咱们是假正经,假清高。表面上和梁家划清界限看似家风严谨,实则背地里却是在谄媚讨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柳则之猛地刹住脚步,唇角冷冷一勾,“以后,谁讨好谁,还未可知呢。”
“您说的是。听说梁万霆这次病得挺重,险些没能抢救过来,所以姑妈才急头白脸地找咱们柳家的人出手。
哼,我看就这么下去,梁万霆也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没了,KS无疑会走下坡路,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嚣张得起来!”柳逐云气得咬牙。
柳则之狐疑地瞥着他,“之前没见你对梁家怨恨这么重,怎么,你去抓随风回来的时候,梁家给你亏吃了?”
柳逐云心头一跳,满头冷汗,“哪儿有!他们哪儿敢动咱们柳氏的人!”
就在父子俩要进门时,柳逐云突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不禁回头张望了一眼。
柳则之:“怎么了?”
柳逐云打个寒战,“爸,有个神父也不牧师打扮的人……好像一直往咱们家这边看啊。这大晚上的,有点儿瘆得慌啊。”
只因夜深,他没能看清梁樾的脸。
柳则之皱眉回望,街道对面空无一人。
柳逐云一脸诧异,“诶?人呢?刚才还在呢?”
“逐云,看出来你最近很累,多注意休息。”柳则之抬步进门。
柳逐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