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夫人最听霍少的话了,这会儿霍少也没办法劝住她……我真怕夫人身体会出事。”
阿鸢明显哽咽了,看得出她是真的心疼她的小夫人,“您二位不知道,少爷真是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我跟了少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惊慌不知所措。”
梁歌儿越听心里越难受,步履亟亟地往别墅里走。
……
“初露!初露!你不要哭了……别哭了!”
客厅的角落,傅初露蜷缩着蹲在那儿,双手紧紧攥着,浑身颤栗不止,张着嘴巴失声痛哭,一张小脸苍白如蜡纸,原本清透的小鹿眸却已经红肿得要睁不开了。
霍如熙双膝跪在她面前,将她死命地搂在怀里,身上的黑衬衫皱得乱七八糟,脸颊上还有因她情绪激动不小心抓伤的血痕,“只要你别哭……怎样都行!你想做什么都好!”
“妈妈……我想见妈妈……”傅初露唇瓣颤着,几乎声嘶力竭。
霍如熙泛红的凤眸重重一缩,狠下心道:“这个,不行。”
“为什么?!我妈妈要死了……她死之前我见她一面都不行吗……都不行吗?!”傅初露哭得撕心裂肺,用力将他最爱的男人往外推。
“秦姝杀了你二哥的母亲,她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杀人犯!这样的人你还见她干什么?!”
霍如熙眼眶通红,头一次用如此重的语气冲他喊,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一天,“从小到大,她照顾过你吗?她把你当亲生女儿好好呵护过,养育过吗?!
有些人,就算生下孩子,她也不配当母亲!”
“可是……她要死了啊!”
“那又怎样?!”
傅初露错愕至极地怔怔盯着霍如熙,红透的眸子越撑越大,仿佛要将眼眶撕裂。
霍如熙忽觉失言,指尖发麻的双手无助地僵在半空,无措又慌乱,“初露……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忘了秦姝再罪大恶极,也终究是傅初露的母亲,
他从来都是手黑心冷的人,狠起来有时连跟着他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阿鸢都害怕。他能决绝割舍掉很多别人珍视的东西,他觉得他能做到,别人哪怕忍住剧痛,也不可能做不到。
突然,傅初露大喊了一声,像不认识他了一样,趁他分神之际猛然将他推搡开,头也不回地向大门的方向跑去。
“初露!”霍如熙惊愕之下,浑身血液骤冷,倒流!
“初露!”
好在,及时赶到的梁歌儿和傅砚骁拦住了已经失控的傅初露。
“初露,是我,二哥!你冷静一点!”傅砚骁紧搂住妹妹,心疼如绞。
见女孩脸色惨白,已隐隐有抽搐的前兆,梁歌儿当机立断,沉声道:“家里有没有镇定剂?快拿出来,我给她注射!”
身后的阿鸢听令,立刻就要去拿,霍如熙却急声制止:“不行!不能再给初露用那种药了!”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怎么舍得往她身上扎针?!
之前用过一次后,霍如熙就再没给她用过。
那样可爱灵动的女孩子,一针下去在他怀中化作一团白色的棉,脆弱、易碎、毫无生气……他再也不想让初露遭这个罪了!
“不要给她打针!我可以安抚好她!”霍如熙红着眼睛,还在坚持。
“你若能,初露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梁歌儿也是医生,又在傅家生活了三年,她太了解这种情况如何应对,于是态度强势起来,“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初露是你爱的人,但她也是我的妹妹!
听我的,阿鸢!去拿针!”
“是!梁小姐!”阿鸢还是觉得大小姐靠谱,忙听话照办。
镇定剂拿了来,傅砚骁环抱住傅初露,阿鸢桎梏住她的洗碗,仿佛真的像两个医护在控制一个陷入狂乱的精神病人。
梁歌儿黛眉紧锁,手法娴熟地将针头刺入傅初露莹白细腻的肌肤,将药物缓缓注入静脉。
傅砚骁眉宇也随之一拧。
霍如熙明明是最爱傅初露的人,此刻却像个无能为力的局外人,苦苦地守在一旁,却什么都做不了。
镇定剂打完,傅初露眼眸逐渐迷离,渐渐在傅砚骁怀中失去力气,像抽空了灵魂任人摆布的玩偶沉沉阖上了眼帘。
“初露……”
霍如熙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几乎是从傅砚骁手里把傅初露抢了回来,凤眸仿佛噙着血光,狠狠搂着女孩不撒手。
“如熙,到底怎么回事?”傅砚骁严厉如家长,语气透出愤然。
“你让她看庭审了?你疯了吗?!”
梁歌儿也气不打一处来,和傅砚骁开始对他进行“混合双打”,“就算秦姝是个挨千刀的,可她到底是初露的亲生母亲。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初露的状况,你这不是在刺激她吗?
普通人都难以接受的现实,你一股脑地向她砸去,她不疯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