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敏之不屑至极地勾唇,冷冷地道:“事到如今,傅总根本就不会在乎傅光景怎么想。那样一个连自己爱的女人的死因都不去好好调查,就这么稀里糊涂和一个杀人凶手当了二十年夫妻的男人,你们觉得,哪怕他得知真相,又能怎样呢?他那么倨傲自负,我不信他能有多少悔意。
要换做我是钟小姐,就是傅光景跑到我的墓前磕头谢罪我都不稀罕,真是扰我清净!”
僵局之下,傅砚骁仍然俊容如沉水,镇定得让人觉得害怕。
此刻,他缓缓将深邃叵测的目光投向身为公诉人的梁栩。
两方辩论环节完毕。
原本林溯力挽狂澜,却没想到,又被林淮一个打浪扑了回去。
“如果原告辩护人没有新的证据,那么下面请公诉人就此案进行提问。”作为法官的林澈只能按程序推进。
梁栩眸光如炬,缓缓起身,向审判席和旁听席傅严肃地鞠躬。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时候,炙热的目光下意识地射向最后一排,落在文蔷白皙明秀的脸庞上。
文蔷淡绯色的唇轻轻一抿,黑超后一双澄净的眸飞闪,心跳加速荡起波澜。
在梁栩收回目光的刹那,她唇瓣微动,无声地说了声:
加油。
“经过调查,我准备了几个问题,想要问被告秦姝。”
梁栩掷地有声地开口,注视着秦姝的目光尖锐刺骨,那有如透视般的威慑力绝不是开玩笑的。
秦姝心跳如擂鼓,喉咙艰难地滚动着,连同林淮的心也紧揪了起来。
他一早就听说,盛京一检的这个梁栩,是个油盐不进的硬货,极其的难对付。
检察官是个颇为敏感且大权在握的职务,不少权贵财阀都想拉拢一个两个在关键时刻为己所用,很多检察官看似刚正不阿,实则暗中为财阀办事,互惠互利。
但梁栩这家伙,生来正义感爆棚也就算了,偏偏自己就是财阀二代!
你给他塞钱?呵,人家裤兜里的钢镚都能砸死你!
梁栩将新的证据呈堂——
大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只用塑料证物袋装着的白色药瓶。
秦姝瞅着屏幕,眉心紧锁,满脸写着诧异。
“被告,你对这个药瓶,还有印象吗?”梁栩眸色寒彻地紧盯着她发问。
秦姝茫然摇头,“没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梁栩不禁冷笑,语气压迫感极强,“你不知道?这是你的作案凶器,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淮心脏猛烈收紧,他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此刻也想不通梁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什么凶器?!我没有杀过人,怎么可能有凶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秦姝满额冷汗,却死死记着林淮交代给她的话。
不管庭上谁提什么问题,她除了否认外就是不知道,千万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虽然证人没有亲眼目睹你杀人的经过,但你下毒这件事,却有迹可循。”
梁栩微眯黑白分明的眸,眉梢冷峭,“也许你觉得,这个案子过去了二十年了,所有证据都已经无从查起。但我想告诉你,你太天真了,人证可能不甚可靠,但物证,只要你没有来得及销毁,就永远都在那里,不会消失,不会说谎。
即便你当时有意销毁罪证,可现在高科技侦查手段突飞猛进,二十年前查不到的,现在想查,轻而易举。”
秦姝吓得面如土色,脑中飞转着回想二十年前在钟情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她确实打算下毒,但因为被那贱人撞见,毒没能下成。
然后她与钟情发生了激烈冲突,她那时一直觉得那女人是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谁承想那次却像吃错了药,说什么也要将她的恶行宣扬出去!
于是,撕扯之下,气急败坏的秦姝失手将钟情推下了楼。
钟情坠楼时,后花园刚好无人。那女人凄美地倒在血泊之中,连死相都美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她当时惊惶失措,却还是马上用自己的裙子,将阳台栏杆上自己的指纹和地上的脚印全都擦得干干净净,并将本打算下的毒药带离了案发现场。
还有什么证据……
现场不可能留有任何证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