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
傅砚骁喉咙像被巨轮碾过,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傅……砚……骁!”
梁樾瞪起猩红双目,心口怒火狂澜,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径直朝僵硬在原地的傅砚骁迅猛冲上去!
傅砚骁看到冷硬凌厉的拳头向他的脸颊挥了过来,可他却纹丝未动。
打吧,他该打。
梁樾就是把他打死,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阿樾!不要!”
就在梁樾的铁拳离男人只剩方寸时,柳随风及时出现,张开双臂从身后紧紧将他搂住!
“你放开。”梁樾咬破了唇,心口却在滴血。
“我不放!”
柳随风手臂紧颤在他的劲腰间,气喘吁吁地吼道,“你打他有什么用?!你打他歌儿失去的东西就能补回来了?!”
“可是……他该死!”
梁樾气得双颊肌肉微颤,强悍的身躯近乎野蛮地挣扎,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夺眶而出,“他怎么不去死?!
我妹妹……我妹妹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才二十五岁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都是拜你所赐!傅砚骁……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怎么不去死。
是啊,他真的罪该万死。
傅砚骁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液与精魂的泥胎塑偶,眉眼颓黯,惨淡如霜。
柳随风注意到,男人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他乌黑的短发湿漉漉地还在滴水,一颗颗顺着血色褪尽的俊美脸颊流淌而下。
他矜贵笔挺的西装也湿透了,裤脚和皮鞋也布满污泥,脏得看不下去。
原来,是歌儿被父亲带走时,外面刚好下雨。
傅砚骁冒着大雨,追着梁家的车跑了好远,却最终连梁歌儿的面都没看到。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他一遍遍失魂落魄地低喃,“都怪我……我有罪……对不起……”
“傅砚骁,你知不知道歌儿有多喜欢孩子……你知不知道当初她多希望能和你有个孩子?!”
梁樾一个昂藏挺拔,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泪水像泪腺崩溃了一般,失控地往下砸,“她做你妻子的那三年,无数次和我们说……她想当母亲……甚至几度想起你们有名无实的婚姻,你对她的冷漠,她深夜都会打电话给我……偷偷地哭……”
傅砚骁心脏狠狠地抽搐,像被一把淬毒的刀刃凌迟了般,翻涌而来的痛苦迅速游走遍四肢百骸,侵占他全部的感知与意识。
他红着眼眶,双肩狠狠颤栗。
他只能感觉到疼,抽筋拔骨,天塌地陷……
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傅砚骁泪水低徊在眼窝里,薄唇惨白地张开,几乎语无伦次,“我如果知道……我……”
“你不知道?”
梁樾愤怒至极下逼得笑了出来,“你和歌儿有过一夜情你不知道,歌儿怀过你的孩子你也不知道。你是在逗还是你真的蠢不可及?
但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无法再原谅你。
如果我把歌儿交给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男人,那我梁樾真是不配为人!”
柳随风闻言愕然,不禁无奈叹息。
他回国有好一阵子了,也跟着他们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深谙傅砚骁有多爱梁歌儿。
可是……曾经三年无望的婚姻,把梁歌儿伤得太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