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医院。
梁歌儿住进了VIP病房,打着点滴,躺在床上的她身心俱疲,却没有一丝睡意。
梁樾坐在床边,握住小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用棉签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脚踝的伤口。
梁歌儿这时才感到一丝痛觉,轻蹙眉心,缄默不语。
“歌儿,昨晚你没回盛京的别墅,也没回海门,你去了哪里?”梁樾温声低问,为她擦药的手有些颤抖。
梁歌儿:“……”
“你是……去找傅砚骁了吗?”
那男人的名字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雷,每次梁樾提及都是谨慎的,“随风说昨天你带他去见傅砚骁了,谈得并不愉快。
后来你接到了一通电话,独自一人离开了。是去找他了吗?”
“大哥……”
半响,梁歌儿才将涣散空洞的目光落在梁樾脸上,沙哑着说,“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好贱啊……”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不要妄自菲薄。”
梁樾心疼得呼吸不稳,倾身靠过去搂住了她,“谁敢说我的妹妹一句不是,我让他一辈子不得好活。”
神明,信仰,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不过泥胎木偶。
他只想让他的妹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梁歌儿躲在大哥怀里哽咽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傅砚骁与金恩柔的合照时,她会受到这么强烈的冲击。
仿佛,灵魂都四分五裂了。
这时,一名护士从门外进来。
“梁总,梁小姐的伤口该换药了。”
“好。”
梁樾松开了拥抱着梁歌儿的双臂,满目忧忡地站起身准备回避。
护士帮梁歌儿脱掉宽大的病号服,她里面穿了一条银白色的真丝吊带裙,裸露在外的肌肤白若凝脂,手臂纤细得不堪一折。
虽然在梁歌儿很小的时候,梁樾还帮她换过衣服,哄她睡觉。但小妹现在是大姑娘了,这种情况他得避嫌。
正当他欲转身离开病房时,他不经意用余光瞥见,梁歌儿脖颈与锁骨处,细细密密的红印,那样的灼热刺目!
不知是脖颈,一路向下,直到前胸……全都是!
瞬间,梁樾震惊得静止了好几秒,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上前大手扳住了梁歌儿的削肩,十指快要嵌入她的血肉里。
护士吓了一跳,眼见梁总表情如山雨欲来,她忙知趣地暂时退了出去。
“歌儿……他碰你了?”
梁樾目光灼灼,声音干哑得厉害,“傅砚骁碰你了……你们发生了,是吗?”
梁歌儿眼神黯然地盯着他,扯了扯干涸的唇角。
没有回答,却等于回答了。
“他强迫的你?”这几个字,梁樾几乎是从齿缝间咬出来的。
“没有……我是自愿的。”
轰地一声,梁樾感觉自己心里最柔软的某处,天塌地陷。
……
梁樾从病房里出来时,脸色如地狱般阴沉可怕。
听说小妹出了车祸,在盛京工作的梁栩、梁枫,还有在上课的梁槿都赶来了,连白烬飞也一路飙车直奔医院。
为了梁歌儿,梁家的孩子们真是难得凑的这么齐,只差人在军队的三哥白尘燃。
“大哥,好端端的……姐姐怎么会出车祸呢?”梁槿胆子最小,吓得不轻,泪水在眼底打转。
林溯看在眼里,很想上前轻轻抱一抱她,可少爷们都在,他只是个秘书,实在不好言行举止太过僭越。
只能把这份关心藏在心底,但他炽热的目光却没有离开梁槿半分。
也许,像他这样的人。
唯一的资格,只有默默伫立在她身后,无声地守护吧。
“是啊大哥,歌儿可是地下车神,她的驾驶技术不比我差,怎么会追别人尾?按理来说别人应该连她的尾灯都看不见。”白烬飞也是无比迷惑。
这一路他的心也都紧紧揪着,他几次出重要任务,在犯罪分子枪口下九死一生都没皱过眉头,却被梁歌儿搞得方寸皆乱。
梁栩和梁枫也都紧张地看着梁樾,走廊里气氛颇为沉重。
梁樾俊容如覆寒霜,优越的下颌线紧绷,久久不语。
“大哥?”梁栩杵了他一下,“你倒是说话啊。”
“歌儿车祸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受到了些惊吓。”
良久,梁樾神思才从愤怒的漩涡之中抽离,淡淡地道,“这两天,你们就轮流守着歌儿,辛苦一下。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爸和太太们,他们都在陪着柔姨散心,歌儿也不会希望再给他们徒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