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渐行渐远,高岸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梁歌儿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任凭寒风打在她单薄的身板上,她感觉寒意无孔不入,浸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巨大的失落感沿着小腿蜿蜒而上,细细密密,避无可避。
“曾经有人拿一个亿出来,请我给他看病,我都没答应。现在我人送到这位傅总面前了,傅总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呵呵。”
柳随风脊背倚靠树干,戏谑地笑了一声,“是该说傅总是个硬汉呢,还是该说他是个傻X呢?”
“傻X。”梁歌儿眼圈通红。
“嗯,我看也是。就是没好意思说。”
柳随风静静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背影,忽然轻声问了句,“嘿,你还爱着他吗?”
梁歌儿心尖像被针扎了一下,攥了攥手指,“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还爱着傅砚骁吗?”
“跟你有关吗?”
“你还爱着他。”柳随风狐狸眸弯起,“在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时候,就等于是给我答案了。”
“柳随风,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
梁歌儿缓缓转过身面对他,逐字逐句地说,“我曾经,很爱很爱他,我甚至以为,我的心可以为他悸动一辈子。哪怕他不爱我,我也可以追随他一辈子。
但是现在,我对他更多的,是愧疚。
我不想欠他的,仅此而已了。”
说着,她潇洒地笑着摆摆手,阔步向前走,“随风随风,就让往事随风吧。”
柳随风心口一震,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他不相信世上有真爱。
可若遇见,他深表尊重。
*
另一边,地下停车场。
梁晚柠躲在车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眼线睫毛膏糊了满眼,简直没眼看。
“行了!哭什么哭!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梁千海气得吹鼻子瞪眼。
“呜呜呜……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那么大的脸,我哭一哭怎么了?”
梁晚柠凄惨地抹着眼泪,“傅总真是太过分了……我当着他的面摔倒了,他怎么也该扶我一下啊!他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他眼里……只有梁歌儿那个贱人!魂都被她勾走了!”
梁千海回想起傅砚骁直勾勾看着梁歌儿的眼神,那旁若无人的凝视,也是十分火大。
“爸……傅总根本就是对梁歌儿余情未了!可怎么办呐!”梁晚柠哭唧唧地问。
“什么余情未了!要真余情未了他们就根本不可能离婚!离婚了就是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梁千海眼神阴沉地呼了口气,“眼下,你想接近傅砚骁,障碍可不止梁歌儿一个!还有霍家那个丫头呢!”
梁晚柠想起霍昭昭,也觉得很头疼。
而且霍昭昭前阵子和傅砚骁酒店私会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霍家将与傅家联姻的传言还甚嚣尘上呢。
不过她总觉得,霍昭昭那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片子,不足为惧。
倒是梁歌儿,简直就像把利剑悬在她头顶上,时不时就给她一种头皮发麻的威胁感,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是啊……还有霍家那个丫头……”
梁晚柠吸了吸鼻子,“傅总真是的,他喜欢梁歌儿,我倒还能理解……可他怎么还能和那个霍昭昭纠缠不清?难道我还比不过那个毛丫头?!”
“你啊你,平时挺聪明伶俐的,怎么到了褃节儿上就如此糊涂呢!”
梁千海不屑地啧了一声,“傅砚骁自然是看不上霍昭昭,酒店私会这事儿,没准就是霍昭昭耍的什么手段,为的就是嫁给傅砚骁,当傅氏的总裁夫人。
如果傅砚骁真对那霍家丫头有意思,怎么拖到现在都没官宣,没表态呢?这联姻,我看啊,未必就能成事!”
梁晚柠听了这话,如醍醐灌顶。
她一向都很听父亲的,也知道父亲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否则在纵横捭阖,杀伐决断的大伯面前,他早就没立足之地了。
“既然霍家能使手段,咱们为什么不能呢。眼下……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好了。”梁千海眯起一双老谋深算的精明眼睛。
梁晚柠忙问:“爸,您什么意思?”
“晚柠,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廉耻,也就套不着金龟婿!”
梁千海重重拍了拍她的肩,“依我看,你要想得到傅总,就要放下礼义廉耻,放手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