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微妙,甚至多了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柳随风眼睛越睁越大,像听见了什么极度伤害他自尊心的言论,憋得一张秀白的通红,半响才憋出一个字:“啊?”
“柳医生是在M国呆太久了,国语退步了吗?那要不要我用英文在给你翻译一遍?”梁歌儿美眸暗藏机锋,笑容自带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很少有女人,会流露出这样的笑。
既有掌权者的霸气,又有男人的豪气,压制得柳随风这颗无拘无束的灵魂都飘不起来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是因为治不好傅砚骁的病,所以才不接收他给他医治,是这个意思吗?”柳随风咬着白森森的牙反问。
“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吗?”梁歌儿耸了下肩。
“呵,笑话!”
柳随风愤懑地一拍桌子,“梁小姐是不是太长时间没出过国了,不知道我在M国的名气比白神都大吗?我所参与会诊解决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不知把多少人从鬼门关拽回来,阎王爷见了我都得敬我一杯,你竟然说我医术不行?!太过分了吧!”
梁歌儿笑而不语,静静看着他炸毛的样子。
忽然,柳随风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身子从容地往后一靠,眯起那双狡黠的狐狸眼,玩味地看着她,“嗤,差点就中了你的激将法了啊,梁大小姐。你这招确实管用,但我不是那么死要面子肤浅的男人,才不会着了你的道呢。”
“唉,原本我还以为,柳医生是个格局很大的人,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不给财阀看病,但你应该知道傅总在国内知名企业家里,可是个有口皆碑的人物,从他当总裁到现在做的慈善事业,利用他成立的慈善基金帮到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你也应该有所耳闻。
即便这样,柳医生还奉行自己所谓的圭臬,不会觉得为人太迂腐,太不懂变通了吗?”
梁歌儿这话说完,自己都吓一跳。
离婚都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还能如此丝滑地夸奖傅砚骁,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但其实,抛开感情这方面不谈,傅砚骁确实是个优秀的管理者,只要不谈感情,他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
不然,梁歌儿也不能默默爱他那么多年不知疲倦。毕竟一个女人若对另一个男人抱有感恩或崇拜的心理就会无法自拔。偏偏梁歌儿对傅砚骁这两种感情都有。
所以才会整整沉迷了十三年。
“梁小姐,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
柳随风虽然有点被说动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步的,就凭你利用你哥把我从国外绑架回来,就凭这一件事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谈的,因为你仗着有钱有势连对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我马上订飞机票回去,你再敢阻拦我就报警了!”
就在柳随风拂袖而去的时候,梁歌儿淡定地抿了口茶,幽幽地道:“唉,连白神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以为柳医生是唯一的希望了,这么一看……”
“谁?你说谁?!”柳随风猛地顿住脚步,满目惊愕。
“白神。”
“你说白神给傅砚骁看病?!他老人家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柳随风不禁扼腕叹气。
“老人家?喂不带你这么羞辱人的,白神可一点儿都不老!”一直从容不迫的大小姐听了这话有点沉不住气了,猛地拍了下桌子。
“我这是敬语!白神可是我偶像!”
柳随风提及白神一脸崇拜,“我虽然没亲眼见过她老人家,她老人家的仙风道骨,音容笑貌也在我心中无比完美。”
梁歌儿:“……”
“而且在我们医学界,要做出白神这样的医学成果,做那么多亮眼的大手术,少说也要三十年!我管他叫老人家有什么问题?”
梁歌儿摸了摸下巴:嗯,倒是没什么问题。
如果这位柳二郎要是知道,眼前这个他咋看都不顺眼,且是“绑架案”策划者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就是白神。
他一定会为自己刚才吹出的一波彩虹屁感到无比羞愧,恨不得原地出殡!
“连白神都出手拯救的男人,难道柳医生你还要质疑他的人品吗?”
梁歌儿气定神闲地笑问,“你这样,不就等于也在质疑你偶像人品吗?”
虽然这话,多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但事到如今,为了搞定这狐狸,她也只能是手段都往上用了。
柳随风抿紧了唇,拽了把椅子,重新慢慢地坐下来,陷入神思。
“行,看在白神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去瞧瞧。”
梁歌儿欣喜若狂,但唇角只是淡淡一勾,“我代白神,谢谢你。”
*
好不容易回国一趟,白烬飞没急着回去,但也闲不住,和年少时一样,白天呼呼在家睡大觉,天一黑就急着往外跑。
于是梁栩时常笑话他:“知道的你是黑白颠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特殊职业呢,昼伏夜出。”
白烬飞叫了梁栩、梁樾和梁歌儿出去喝酒,结果三个人拒绝了他两个,只有梁栩实在禁不起他磨,生拉硬拽地跟他去了。
毕竟,老四只有在找他喝酒这件事上,才看起来像个弟弟。
不过他还是暗中服用了护肝药,还揣了包醒酒药,不然真有点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