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伸手挽留,又一个声音响起:“歌儿。”
梁歌儿蓦然抬眼,看到几步之遥,穿着病号服,身上只披了见羊绒外套的谢晋寰站在雪地里,脸色比雪更加苍白。
“阿晋!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你身上还有伤你不知道吗?!”
梁歌儿忙匆匆跑到谢晋寰面前,眼里尽是怨色,“你怎么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从医院离开后,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派人跟着你。但你别误会,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想保护你。”
说着,谢晋寰虚弱地喘了口气,语气充满忧忡,“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去呢,我又不是没长心。”
傅砚骁饱经风霜的俊靥如覆寒霜,凌厉如刀的眼神,恨不得将谢晋寰撕碎!
“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梁歌儿长睫敛了敛,搀扶着他准备离开。
“是你做的局吗,谢晋寰?”
男人的声音,如一把利刃刺过来,磁性低沉,沙哑又隐隐透出愤怒。
“傅总,你和霍家小姐暗通款曲,酒店幽会被记者们堵到了,怎么就成局了?还赖在我头上?”
谢晋寰不禁笑了,满目嘲弄,“难道你们这不是,两情相悦吗?”
“谢晋寰!”
“傅总与其乱起疑心,不如想想发生了这种事,你如何向霍家交代,如何向你的好兄弟霍如熙交代。
霍小姐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二位要是不结婚,怕是很难收场吧?”谢晋寰眯起眼睛笑道。
“阿晋,别说了。走吧。”
梁歌儿只觉像有把钝刀,在她心脏上一下一下地剐。
她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离傅砚骁越远越好。
就在两人转身时,傅砚骁哑声追问:“一整晚,你都和他在一起吗?你们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梁歌儿背对着他,语气淡漠。
“梁歌儿……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比我重要吗?”傅砚骁全身泛起颤栗,薄唇极力克制着,却还是颤抖。
“傅砚骁,事到如今问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啊。”
梁歌儿轻声一笑,目光黯淡下去,“说重了,你就是自取其辱。说轻了,我是自欺欺人。你和我就此翻篇吧,算我求你。”
音落,两人从他被泪水浸透的视线中离开。
她始终都没有回过头。
傅砚骁孤独地在雪地里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化成雪雕,直到他双腿发软跪在雪地里,韩羡才呼哧带喘地赶来。
“傅总!少夫人呢?少夫人走了?!”
男人深垂着头,像丢盔弃甲的败北士兵,将她丢弃在地上的冰淇淋抓在手里,直到慢慢融化。
融化的液体,却一滴滴地,从通红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她从来都没信过我……她可以不爱我……但怎么能不信我?
我还需要继续坚持吗?还有……这个必要吗?”
*
豪车向医院方向驶去。
梁歌儿与谢晋寰并肩坐在后排,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歌儿,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谢晋寰偏过头,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她清冷的侧颜,“对不起,我太担心你了,所以……”
“我去见傅砚骁,无论怎样都怪不到你头上。你不用自责。”
“……”谢晋寰呼吸一沉,明显感觉到她还是对他有抵触情绪。
不禁,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梁歌儿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
里面,的确没有傅砚骁的名字。
——“我今晚给你打过电话,很多次电话,你都没接!我以为你出事了,这一晚我一直都在担心你!”
那个男人,不至于这种事也说假话。
就算是假,那他事后用另一个号码打给她,岂不是多此一举?
难道……
梁歌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屏住呼吸,打开了通讯黑名单。
当她看到,傅砚骁的名字安静地躺在里面,瞬间美眸涌上浓重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