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歌儿绯唇微张,心脏在胸腔里壮硕了一瞬,怔忪住了。
她以为,那年战场上的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只有她一个人刻骨铭心。
却没想到,傅砚骁也一直都念念不忘,甚至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追寻。
如果是其他女人,以他之能力,不可能多年杳无音信。
只可惜,他苦苦寻觅的“小白鸽”,就是曾经嫁过他的白晓晓,梁家的大小姐。
梁歌儿当年在L国与他一别后,就抹掉了自己所有的行踪,更何况那时她为了不让父亲查到她的下落,抓她回海门,所以当无国界医生时,用的还是假身份,假名字。
她那样的古灵精怪,诡计多端,饶是傅砚骁手眼通天,又如何找得到她。
“歌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刚才语气重了?”
傅砚骁见她又不作声了,心下一慌,语调放得低柔,“抱歉,我没有在你的意思,我只是急于表达我的态度,小白鸽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梁歌儿听了这话,杏眸一片幽暗,冷淡勾唇,“是啊,那时候你正和金恩柔打得火热呢,为了跟她在一起,屡次三番和爷爷吵架,甚至一度为了她茶饭不思,萎靡不振。
那时候你眼里怎么容得下别的女人呢。哪怕是救了你性命的小白鸽,你也不会拿她当个女人看吧。”
字字带刺,字字哪壶不开提哪壶,字字扎他的心窝子!
傅砚骁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惊得梁歌儿一身低呼。
旋即,两人四目相对,他目光炽热地与她纠缠。
梁歌儿呼吸一窒,手中的棉花掉下去,男人顺势握紧她的手,很用力,攥得她纤细的五指渐渐涌上局促的红。
“傅砚骁!你、你干什么……疼!”
“梁歌儿,我以前的确做错了太多,我很后悔,我也在忏悔,也一直都在想办法向你赎罪。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接受我,所以我做好了永远追求你的准备,直到有一天,我的心跳停止。”
傅砚骁嗓音干涩,眼底爬上一抹暗红的痛楚,以及只进不退的铮铮决心,“你用十三年追逐我,我用后半生追逐你,我傅砚骁说到做到!
梁歌儿,不管你接不接受,这辈子,你都甩不开我了,我就是你的人了!”
梁歌儿错愕地双眸圆睁,揣着狂跳心脏的胸膛连绵起伏。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狗男人这么贱,这么粘,这么难缠!
还、还就是她的人了……他想以身相许,她还嫌弃他岁数大、眼睛瞎、二手货呢!
“永远?傅总应该不是头一回对女人下这样的承诺了吧。所以才会说得如此丝滑自然,驾轻就熟。”
梁歌儿强抑心跳,红着眼睛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当年,你和金恩柔你侬我侬的时候,这样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也没少说吧?
那时候你不是还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说,你的妻子只能是金恩柔吗?
你自己说的话,下的誓,那么豁出一切去爱过的女人,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让为如何能信你的所谓誓言呢?”
梁歌儿嘲弄地笑了出来,染红的眼底泛起楚楚水汽。
傅砚骁伤她太深了,太深了。
哪怕他救过她的命,哪怕他现在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后悔了,竭尽所能想弥补她了。只要她想起金恩柔,只要她想起他那么轰轰烈烈地爱过那个坏透了的女人。
她就觉得好难受,好痛苦,就像根本没法从噩梦中醒来一样。
傅砚骁看着梁歌儿绝情的双眸,心如刀绞。
她掰开他的手,他却觉得像一根根掰断了他的手指,痛得歇斯底里的。
“曾经,我们是夫妻,合理合法。你是我的男人,你都从来没属于过我。现在过来巴巴地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觉得我会感动吗?我梁歌儿会稀罕吗?
你犯你的贱我不拦着,你要追一辈子也是你的事。别再跟我说了。”梁歌儿只觉舌底泛苦,莫名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好,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
傅砚骁看不得她这样,忙单膝跪在她面前,喉结颤动着扬起脸来,冷峻的眼里都是对她卑微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