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是觉得愧疚,无以复加。
眼前这个女孩,心心念念了他整整十三年,可他却转身,就将她抛在脑后。
她不停地追逐他的脚步,融入他的世界,而他却残忍地将她拒之门外,冷酷地关紧心门。
“对不起……”
傅砚骁薄唇嗫喏,喉咙一哽,“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女孩。如果我知道……”
“即便你知道,你还是会跟我离婚的,不是吗?”
梁歌儿释然地笑了,事已至此,她对他虽有遗憾,却没有眷恋,“我是梁歌儿也好,是白晓晓也好,都只是个名字,并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还有,你不用跟我道歉,反而是我该对你道声谢。
当年你救下我后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也没能对你……说声谢谢。”
“梁歌儿……就算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嫁给我?”
这才是傅砚骁一直想知道的事,困扰他太久,折磨他太久,“就因为我救过你,就因为我对你有恩?”
“无所谓了傅砚骁,都过去了。一场无疾而终的婚姻,再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
梁歌儿重新闭上眼睛,像是再度关上了好不容易敞开了一道缝隙的心门,双肩瑟瑟发抖,“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很冷,我们快走吧。”
……
暴雨中,曾经针尖对麦芒的前夫妻暂时达成同意战线,又多少都受了些伤,只能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进。
好死不死,梁歌儿的手机早就坏掉了,而傅砚骁的手机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在崎乐山的背面……否则手机是能接收到信号的。”梁歌儿步履蹒跚,气喘吁吁。
饥寒交迫,她早就没力气了。
支撑她往下走的,只有不想给傅砚骁拖后腿的意志,现在她只觉这两条腿僵硬都快不像自己的腿了。
“我来找你之前,已经嘱咐韩羡,让他派直升机过来巡山了。”傅砚骁见她不对,忙搂住她的细腰,她才不至于倒下。
“这个天气……搜救起来也有很大困难……还是……”
终于,她体力不支,身子重重向下坠去。
傅砚骁眼疾手快,大手一捞将她软绵绵、湿淋淋的身体涌入胸怀,吸入肺腑的全是潮湿的泥土气息。
他下颌线紧绷,心尖拧痛。
这个不肯服输的小女人,在他来救她之前,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啊。
“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
傅砚骁俯身将梁歌儿背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喂……傅砚骁……”
梁歌儿伏在他脊背上,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声音虚弱地问,“我们……能走出去吗?”
“能。”傅砚骁不假思索。
“我可是差点儿死掉一回呢……万一……”
“听他们说,你是女山神。”
傅砚骁步履艰难地前行,淡淡笑道,“真巧,也有人说,我是男山神。”
“嗤。”她闭上眼睛,不屑。
“所以我们不会死的,梁歌儿。”
傅砚骁呼吸一沉,宽厚的掌心趁她不备,轻轻攥住她脏兮兮的小手,“天不佑你,我来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