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那边,鸡飞狗跳。
梁歌儿这边,正怡然自得地坐在阅棠苑后花园的秋千椅上晒太阳。
这把秋千,平时除了她,没人会坐上去。
只因这秋千是他父亲特意为她母亲打造的,听说她母亲闲来无事就会坐在上面,打着赤脚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一样,荡荡悠悠,或者干脆倾倒在上面懒洋洋地晒着午后日光,睡上一觉。
而她父亲,每次都会过来亲自为她母亲推秋千,阳光下两抹漂亮的影子交叠,分开,再交叠。或是坐在妻子身旁,夫妻俩无言地相互依偎,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后来,母亲离开了。
但每天梁万霆都会命佣人过来把秋千擦得干干净净的。
就好像母亲只是出门去玩了,玩累了,就会回家了。
“大小姐,Ada?Wang已经转投到咱们这边,并且表示要宴请您,向您再次诚挚道歉。”
林溯为梁歌儿轻轻悠着秋千,“她联系不上您,就只能联系我。这两天我手机都快被她打爆了。”
“啊,你可以顺便练习英语口语,挺好的机会。”梁歌儿咔嚓一声又啃了口苹果。
“您又打趣我。”林溯无奈苦笑,视线缓缓移至她蠕动的红唇。
饱满,润泽,娇嫩欲滴,比她手中的苹果更诱人。
喉结,难捱地滚动。
“以前的梁总,为了让酒店更上一层楼,也许会拗着自己的真实想法,接受她的邀请。”
梁歌儿咀嚼着苹果,足尖在地上一点一点的,“但现在我是她偶像,我是Alexa·梁歌儿,那这个邀请我就不能随随便便接受了。
神迹显现一次就够了,不然马甲不值钱了。”
“确实。之前Ada?Wang那样无礼地对待您,您就应该给她真实地上一课,让她明白得罪了您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倒也不完全是,只是我最近有点累,懒得应酬。”
梁歌儿打了个哈欠,“而且之前承办了《MINT》的活动,酒店已经盛名在外了,不是非要跟Ada?Wang合作不可了。”
无论怎么看,这次Ada?Wang之前不给大小姐留情面的行为,到底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时,手机响起。
她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有些踟蹰,但还是接起。
“你好,请问是白晓晓小姐吗?”
梁歌儿心神一晃。
白晓晓,这名字还真是久违了。
瞬间被她封印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松动。
“你好,我是白晓晓。”
“白小姐,这里是崎乐山国家森林公园,我是新任的森林护林队队长,范老师的徒弟,我姓肖。”那边的男人显然不知,跟他对话的是如今名声大噪的梁家大小姐。
崎乐山,那座森林公园。
是十三年前,她和傅砚骁初次相遇的地方。
也是在那里,傅砚骁曾挽救了她岌岌可危的生命。
“哦!你是范老师的徒弟啊?范老师不当队长了吗?”梁歌儿听见故人,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是的,范老师下个月就退休了,这个月是他最后一次巡山,和我交接完全部工作后,他就要回老家了。”
肖队长叹了口气,“我是在老师的通讯录上看到了您的名字,可见您一定是在盛京对老师很重要的人。他想平平淡淡地离开,但我希望这个月您有空可以来见见老师,跟他告个别。
毕竟,范老师得了胰腺癌,这次分别,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日了。”
“什么?!范老师他……”梁歌儿猛地坐直身子,心尖抽紧。
“检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你懂的,胰腺癌扩散很快的。”肖队长嗓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
梁歌儿神情黯然而沉重,轻声说,“最近我会抽出时间,去看望范老师。”
“请白小姐你不要透露我告诉过您,他一生要强,从不愿展现脆弱的一面,也不想被任何人同情。所以……”
“我明白,我和范老师相识十三年了,我很了解他的性格。放心吧。”
结束了通话,梁歌儿就这么怔怔地坐在秋千上,半响,泛红的眼眶无声无息蓄满了泪光。
“大小姐……范老师是谁?您……这是怎么了?”
林溯忙单膝跪在她面前,从怀中拿出方干净雪白的帕子帮她轻拭眼尾的泪珠。
“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