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金恩柔离开了,她不会再来纠缠了。”傅砚骁深凝她绝情的眉眼,喉结艰涩地上下一动。
“是吗,那真是恭喜傅总了,今晚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好事都没发生,最起码甩掉了一个麻烦。”
梁歌儿笑眼锋利,像一朵满身带刺,盛气凌人的红玫瑰,“我知道傅总在处理异性关系这件事上向来很有心得,不知这次金小姐有没有得到两千万外加一套别墅呢?”
轰隆——
窗外那一道紫光雷电仿佛击在了傅砚骁身上似的,他双肩颤栗,心口又麻又痛。
当初他将离婚协议甩在梁歌儿眼前的画面再次残忍浮现,那时的他,执拗得无可救药,只一心想逃离契约婚姻,却从未想过这会伤她多深,几乎摧毁了她全部的骄傲和自尊。
那张泪痕斑驳的离婚协议书,到现在还存放在他的床头柜里。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那天他像个混蛋一样丢下她去找金恩柔时,她独自坐在房间里,是怎样痛彻心扉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傅砚骁像被刀子割裂了喉管般呼吸猛窒,心脏痛得像要分崩离析。
当初,也许全天下都错了,可唯独梁歌儿爱他,没有错。
他就算曾经对她没有爱,也不该将她金子般宝贵的真心摔得七零八落。
一点,一点都拼不起来了……
“我都听徐叔说了,是你利用针灸,为爷爷争取到了抢救的时间。谢谢你。”傅砚骁嗓音哑得厉害。
“不用谢,那毕竟也是我的爷爷。借过。”
梁歌儿懒得跟他废话,冷冷垂下眼帘想从他面前离开,却被他高岸的身形拦住了去路。
“呵,狗都知道不当路,傅总是连狗都不如了?”她贝齿紧咬,眉目间已有愠色。
“梁歌儿,我想补偿你。”
傅砚骁目光灼灼地看定她,“告诉我……要怎样,我才能补偿你?”
“你有大病?正好人在医院,你现在就去看看脑子吧。”梁歌儿蹙眉失笑,觉得这话听了都是对自己耳朵的亵渎。
“过去,是我的错,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停。”
梁歌儿不耐烦地双手打了个手势,“傅砚骁,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跟我道歉了,我真的再也不想听见这三个字了。
还有,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你深爱着金恩柔,非她不娶,山盟海誓,你有什么错呢?你只是在忠贞不渝地守护着你的此生挚爱而已啊。
傅砚骁,从始至终你都没有错。是我爱错了人,是我的错。
但,这辈子也就那一次了,我梁歌儿发誓,绝不会在一个坑里,摔倒两回。”
傅砚骁慢慢红了眼眶,指尖颤抖着蜷紧。
她一字一句,像一把又一把尖锐的飞刀,将他整个人狠狠钉在了耻辱柱上。
他们,确实都爱错了人。不同的是,梁歌儿大彻大悟,退步抽身从此海阔天空。
而他,却越陷越深,仿佛只能在自己造的孽里,在滔天孽海里无限轮回。
“歌儿!”
听见呼唤声,梁歌儿忙转眸,看到走廊另一边,梁樾和梁栩朝她走来。
“大哥二哥~!”
她开心得一扫眼底阴霾,撞开僵硬了的傅砚骁,迫不及待地投入哥哥们的怀抱。
“我肚子好饿,大哥回去给我做夜宵好不好?”梁歌儿挽住梁樾的手臂撅着小嘴撒娇。
“大哥大哥我也好饿,求投喂!”梁栩学着她的样子挽住了梁樾的另一只手臂,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好好,回去就喂饱你们,两只小馋鬼。”梁樾看着两个大孩子,笑得宠溺至极。
傅砚骁眼睁睁望着他们消失在走廊里,只觉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心里的苦楚,泛滥成灾。
离开了他,她还有人爱着。
可他离开了她,为什么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像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