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梁歌儿想起傅砚骁的那些话,想起他们击掌为誓,内心百感交集,难以名状。
她望向白雪飘飘的窗外,眼尾泪光闪闪,低声呢喃:
“梁歌儿,他愿意主动过来找你,愿意答应你的要求,已经很好了不是吗……现在的你,已经没资格在他面前骄纵任性了……该知足了。”
林溯边开车边瞄着后视镜中,大小姐失神落魄的样子,心中泛起浓烈的酸楚。
只是分开,就让她的世界地覆天翻。
倘若,傅砚骁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大小姐的人生也就彻底崩溃了。
所以,也许,让傅总好好活着,这已经是他们历尽磨难后,上天最好的安排了。
虽然,是那么令人遗憾……
“大小姐,时候不早了,要不咱们不回财团了,您回家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为了争取盛京A5项目的事怕是还有的忙呢。”林溯瞧着她苍白的面色,温沉的嗓音涌动关心。
梁歌儿眉心沉郁,自说自话,“阿溯,帮我查一个人。”
林溯忙道:“您说!”
“二十年前,有个叫黄萌的女孩曾在观潮庄园作佣人,照顾爷爷的生活起居。她母亲姓陈,现在仍然生活在盛京。”
梁歌儿瞬间收敛起那份小女人的幽怨,恢复往日冷静理智的神色,“这个女孩二十年前曾命丧傅砚蛰之手,但当年具体情况、死因,尚不清楚。我觉得,这件事,咱们有必要将来龙去脉,牢牢把握。”
林溯此刻才得知这个极冲击的消息,震愕至极,“傅砚蛰那么小的年纪就背负人命案?!他特么是厉鬼投胎吧他!”
“是吧,那样温文尔雅,热心慈善的人,竟然有如此残暴的一面。若不是在墓地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估计打死都不信吧?”
梁歌儿凉凉笑了一声,“如此会立人设,会伪装自己的人。打着救命恩人的旗号,与砚骁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想想,这不可怕吗?”
林溯想起傅砚蛰那张清隽斯文的脸,只觉不寒而栗,直呼:
“可怕可怕!”
“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于公,杀人偿命,哪怕当年傅砚蛰未成年,那也不是他逃脱法律制裁的理由。”
梁歌儿闭上凌厉的杏眸,沉下呼吸,“于私,日后若他胆敢现出原形,对砚骁不利,那我们手里也有能够制衡他的把柄。关键时刻,兴许能够保砚骁度过难关。”
林溯对大小姐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如今的大小姐做事,比从前更添谋算和城府,不再凭着一腔热血做事了。
忽然,林溯灵光一触,冷不丁地道:
“大小姐,傅砚蛰十四岁就敢杀人,那说明他本性相当冷血且凶残啊。”
梁歌儿嗓音清清冷冷,俏丽眉目是疏淡的理性:
“你不觉得,他的所作所为,跟他的舅舅凤律川非常相似吗?再结合吴妈说过,他曾经虐杀过动物,那他杀人如今回想,也是意料之中了。”
林溯错愕瞠目,“可杀动物,和杀人……这是一回事吗?!”
“本质,都是对生命残忍的蔑视,与亵渎。”
梁歌儿胸口窒闷,摇了摇头,“他既然敢虐杀动物,说明他根本没在顾忌。久而久之,他觉得虐杀动物无趣了,自然会把矛头对准人。国内外很多变态杀人犯从一开始都是这样的。”
“大小姐,您说,就是这样一个心理病态的家伙,他怎么会是傅总的救命恩人呢?”
林溯终于问出了困惑在他心中已久的问题,“这种人,冷酷残暴,他竟会在生死关头,救下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您不觉得这行为,与他本性背道而驰吗?”
闻言,梁歌儿脊背一僵,眸光一片幽沉。
林溯没想那么深,只自顾自继续说:“我要是他啊,我都得收买绑匪,趁机会借绑匪的手把这个碍眼的弟弟给彻底铲除了那才痛快呢!
毕竟那时候的傅总,只是个不受傅家待见的私生子,他要就那么死了,估计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慢慢,就被世人遗忘了。”
梁歌儿越想越心悸,一把将车门把手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