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现场办公,说说依照考成法,丰润县该如何处置?”
朱翊钧的话张居正听懂了。
对于丰润县严知县,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刚才视察丰润羊毛呢绒厂时,吴厂长也提及过,丰润县严知县是位好官,他积极支持在丰润县开办工厂。
择地选址、开工建设、招募人手。他一直是鼎力相助,亲力亲为。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在目前的官场里,尤其是相对保守的北方,愿意全力支持工商,还为之奔波的地方官,确实少之又少。
对于这样的官,皇上当然要保一保。
张居正答道:“回禀皇上,按照内阁制定的考成法条例,严知县当立即免职,送学习班学习半年,考试合格方可复职,再分拣地方。”
还有这好事?
严知县抬起头,不敢相信。
朱翊钧挥挥手,不再管他,而是转头盯向钱员外。
“你这个钱员外啊,隐匿田地,逃逋赋税,违反国法。为了一己私利,挑拨东西两岸工农之争,隔岸开炮,惊动了朕。
来人,拉下去,交有司检法司理。”
“遵旨!”
有军校上前去,把瘫软成一摊烂泥的钱员外架了下去。
众人不由长舒一口气,最大的罪责被人扛了去,那么事情就好说了。
朱翊钧目光在大家的脸上扫了一圈,开口说道:“现在东西两岸,工农之争的罪魁祸已经找到,你们双方也是被人利用。
用水的问题,朕也想法子给你们解决了,那么鸦鸿桥乡民,你们就和东岸四家工厂握手言和,可好?”
被钱员外下场吓得肝胆皆裂的乡老、里长和乡民代表们,听到朱翊钧的话,顿觉逃出生天一般,连连点头。
“好!好!”
朱翊钧又转向吴厂长等人,“朕也要说说你们!你们跟鸦鸿桥的乡民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你们怎么就不跟近邻们好好互动一下。
朕看过,这附近树木不盛,一下雨,田地里的泥土都流到河里去了。不下雨,一起风尘土飞扬,天地灰蒙蒙的。
你们厂植树造林,干嘛只在自家门口种?也帮鸦鸿桥镇种,工农联谊,一起出工出力。
朕还知道,你们几个厂宣传科都是好样的,吹拉弹唱都是好手。每一旬都会给厂里工人们演出,还互相交流演出。
你们为什么不去鸦鸿桥,不去附近乡镇里给乡民们演出呢?
宣传科,不仅给你们本厂工人宣传,还要替朝廷给附近乡民们宣传。宣传朝廷律法,国策规章,弘扬忠孝仁义信等真善美,都是你们该做的。
朕还看到附近乡民缺柴火,生火做饭、冬天取暖都是大问题。你们四个工厂,都用的开滦的煤?”
“回禀皇上,我们都用的开平煤矿的煤。”
“那就是,你们不是都有个生产蜂窝煤的附属工厂吗?专供本厂工人用。你们可以四家附属工厂合为一家,提高产能,不仅满足工厂需求,还要满足附近乡镇百姓们所需”
朱翊钧指着吴厂长等四位厂长说道:“你们啊,还要多加强学习。”
说到这里,他转向杨金水,“金水,你尽快组织这些厂长,还有滦州各公司话事的,去京畿驻扎的控鹤、龙骧等军参观学习。
他们都是戚继光练出来的新军,早早就秉承了朕的旨意,军民鱼水情。
诸军各团政宣处的宣传队,经常到驻地附近乡镇演出。
春耕,组织官兵帮助乡民耕地,秋收组织官兵帮助乡民收割。
平日里常去附近乡村里走动,帮孤寡老人、病弱人家挑水砍柴。
还有搭桥铺路,挖井修渠。
你们可以去看看,这些新军的驻地,百姓们对他们的态度。拥军爱民鱼水情啊!
吴厂长!”
“臣在!”吴厂长马上应道。
“你们啊,都要好好学学,学学驻军的军民鱼水情,搞你们的工农一家亲!”
“遵旨!”
“你们学着新军的模范,多帮助乡民,多为乡民着想,会出隔河开炮的破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