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说,太子给皇帝下了毒,皇帝突然病重,乃是毒。
还有人说太子弑君篡逆,这会儿皇帝已经死了,太子很快就会登基。
而更多的人说,皇帝陛下暴病而亡,但是太子殿下隐瞒病情,一直密不丧。
但不管是那一种说法,都是同一个意向,那就是随着皇帝陛下彻底垮台,朝廷对地方上的影响力,似乎进一步削弱了。
除了平卢节度使开始进行一些试探性的举动,以及对江南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之外。
各地其他节度使,也各有异动。
比如说更北边的范阳节度使,开始以异族蠢蠢欲动的理由,向朝廷讨要军饷。
其他节度使,也各有动作。
不过动作最大的,自然还是依旧身在中原的朔方节度使韦全忠。
他就在潼关外面,收到这个消息的时间,自然比其他节度使要早上不少,事实上,当其他节度使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韦全忠已经对叛军完成了一轮新的打击。
这一次交战,朔方军派出了五千人的先锋军,在河南府两个州大破叛军两万余人,这一仗不止打的叛军节节败退,更是打的叛军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一些小股叛军,已经开始哗变。
同时叛军内部那些原本对招安嗤之以鼻的高层,现在内心深处都开始了动摇,不少人已经开始当着王均平的面,提招安的事情。
没有办法,战斗力悬殊太大了。
叛军至少要死两到三个人乃至于更多,才能在正面战场上换掉一个朔方军将士。
这还是理想状态。
而现实情况是,一旦双方打起来,没过多久,叛军就会因为伤亡过大,开始在正面战场上溃退。
一部分跟朔方军久战的叛军,甚至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见到朔方军的旗帜,就战意全无。
朔方军的强大,让这些叛军清晰的认识到了差距,至少三年之内,他们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跟朔方军的精锐正面抗衡。
至于三年之后能不能做到…谁也不好说。
毕竟三年之后,他们还在不在,都两说了。
而这边刚刚狠狠抽了叛军一个大嘴巴的朔方军,在打完这一仗之后,并没有占据他们打下来的地方,而是开始后退,将这块地方给让了出来。
现在的朔方军,或者说是韦全忠本人,最怕的就是这支叛军打着打着,突然接受朝廷招安,或者干脆不造反了。
那样,朔方军也就失去了留在中原的借口,到时候他们如果继续留下来,其他节度使多半就会坐不住了。
如果他们不留下来…
又实在不是那么甘心。
因此,朔方军打完这一仗之后,立刻开始收缩自己的地盘。
同时,韦全忠韦大将军,放弃了领一万精兵入关的念头,只带了一百个亲卫随从,终于被许可进入潼关。
进了关之后,他便奔向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这位韦大将军更是连片刻都没有休息,直奔皇城,一路到了皇宫门口,才被宫门口守门的禁卫给拦了下来。
韦大将军也没有闯宫,而是扑通一声,直接就跪在了宫门口,深深低下了头。
“臣韦全忠,奉诏入京,求见陛下!”
从前的朔方节度使,在朝廷里就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如今中原乱成这样,朔方君如同战神一样在中原大杀四方,自然没有人敢怠慢这位韦大将军。
很快,几个宰相就都到了宫门口,宰相崔垣上前,将韦大将军搀扶了起来,然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大将军刚进京城,一路奔波劳累,这个时候即便陛下召见,也失了礼数,还是先在礼部会馆歇息一两天,等陛下召见,自然就能见到陛下了。”
韦全忠先是抬头看了看崔垣,然后才缓缓起身,突然眼睛一红,低声道:“崔相,下官在中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因此,才急忙忙赶到了京城。”
他几乎垂下泪来:“下官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若非陛下,下官恐怕现在还是个卒兵,陛下在下官心里,便如同是再生父母一般。”
“崔相…”
韦大将军红着眼睛,几乎垂下泪来。
“陛下现在…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