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感慨,苏泽又问道:“所以你的计划,是通过和亲这件事,来分化阿史那父子兄弟?”
其实这句话已经明显僭越了,只有皇帝宗亲女子下嫁才能算是和亲,苏泽不过是一个郡公,他的宗族女子嫁给突厥人根本不能算和亲。
但是在场的众人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不嫁宗室女也是正常的,苏泽可不想搞出一个北魏版本的义成公主来恶心自己。
而且突厥人也知道,他们未必就是要求娶的北魏公主,能和苏泽联姻,突厥人只能更高兴。
只能说高归义确实是毒计。
嫁给二儿子,不给明确的继承人长子。
次子阿史那室点蜜就有了大义,有了苏泽姻亲的威望。
这时候就算是阿史那吐务一心要将部族交给长子阿史那土门,其他人也会有不同的想法。
在权力面前,父子兄弟之情根本不堪一击,而高归义也确定过,阿史那室点蜜也不是丝毫没有野心之人,只是在父兄的打压下只能安稳过日子。
苏泽不由大喜,他又说道:
“那高车人怎么办?若是柔然人遣使来问,要如何回复?”
高归义说道:
“这个简单,郡公早年就定下规矩,草原的事情要草原大会上协商解决,那就在五原城举行临时草原大会,请郡公仲裁解决高车人和突厥人争端,划分今年的草场。”
“草场一点划定,今年再有人妄动干戈,那就请郡公兵讨之。”
“好好好!”
苏泽大喜,其实他建立草原大会这个制度,就有这样的用意。
一个仅仅靠着内部协商就能解决一切争端的制度是不存在的。
特别是草原这种,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生存状况的地方。
当柔然和高车弄明白草原大会的规则后,草原大会反而成了他们瓜分利益的舞台了。
苏泽等待的就是第二次介入的机会,以仲裁者和审判者的身份介入的机会。
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利用草原大会这套工具,来合法的打压崛起的部族,均势草原各方势力。
而目前苏泽麾下,意识到这一点,只有高归义一个人,甚至连高徽都不能完全理解苏泽的用意。
自己又捡了一个人才?
历史上的高徽,在吐谷浑攻打河州的时候战死,子孙也没有记录在史书上。
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外交家。
苏泽突然说道:
“我准备在五原县设一司曹,直属政务堂,专司草原事务,归义有没有兴趣出任此职?”
苏泽这句话说完,在场众人都露出羡慕神色。
政务堂下直属的司曹主官,理论上和郡守平级的。
要知道高归义可不是武将,在战争时期,文臣的地位是要低于武将的,毕竟武将才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而这个职位,算起来又是一个设在五原城的基层职位,日后提拔的时候,也和苏泽“宰相必起于州郡”的政策相符合,只要高归义在任上干的不差,那就能立刻转任大郡的太守,日后跟随其父进入政务堂也未尝可知。
但是苏泽也没有选择在五原城等待这些草原人,他派出多路使者,要求草原各部在武川镇旧址上会盟,提前举办这一届草原大会事务。
通知完毕后,苏泽就立刻领着兵马向武川城而去。
——
“鲜于领,我家郡公已经给了你机会,若是再不投降,等郡公领兵到来,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全身血污的苏节(【作死的使者】)盯着对面的鲜于阿胡,当然这些伤口都不是致命伤。
苏节料定鲜于阿胡不敢杀他,更加肆无忌惮,一有力气就高呼鲜于阿胡要亡,逼着鲜于阿胡隔三差五就要过来看他。
苏节本来是奉命在暗中劝降鲜于阿胡的,但是抵达恒州之后他很快现,鲜于阿胡狮子大开口,根本没有谈判的意向。
简单的说,鲜于阿胡并没有太大志向,甚至连鲜于修礼被葛荣所害他都不敢吱声,只是带领部众来到了恒州,他就是想要偏安一隅的。
他又认为恒州险要,苏泽根本不可能带领大军来攻打,自己只要守着富贵就行,没必要投靠任何人。
于是苏节迅改变了策略,不断挑衅激怒鲜于阿胡,扬言苏泽要领兵踏平恒州。
这让鲜于阿胡非常愤怒,下令将他关押在大牢中。
鲜于阿胡手持马鞭说道:“你家郡公就算真的来恒州,也不可能带太多兵马,我有部众十万,还怕他孤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