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亮惊疑的看着苏泽。
前些日子,李神轨刚过潼关,想要投靠苏泽,却被于谨留在了华州。
李神轨愿意吗?
苏亮问道:
“李将军刚刚从洛阳赴关中,他愿意返回洛阳吗?而且他父孝在身,能接任北中郎将吗?”
苏泽平静的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李将军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俊杰。”
“本公给了他一次选择,返回洛阳是他自己选的。”
“父孝在身?如今正是大魏江山社稷危难之际,李征东挺身而出,太后定然会夺情,让他先为国尽忠。”
这下子苏亮全都明白了,苏泽恐怕已经派遣使者,和李神轨达成了协议。
李神轨可以在留在关中安享富贵,和返回洛阳担任北中郎将之间二选一。
不出意外的,李神轨选择了后者。
靠着父兄的余荫,李神轨留在关中,若是苏泽不倒,当然不失富贵。
但是当年李神轨为了进步,能够给胡太后当面,就说明他不甘心做一个富贵闲人。
李神轨这样的人,你可以唾弃他的品德,轻视他的能力,但是不能小看他们选择的勇气。
在苏泽开出的二选一中,李神轨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返回洛阳。
至于陪同李神轨返回洛阳的那些精兵是哪里来的?
他返回洛阳后,大魏朝堂会不会任命他为北中郎将?
这些事情就不是李神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他只需要在苏泽的安排下返回洛阳,那日后的功劳簿上总有他一笔。
——
洛阳。
长乐王元子攸带着亲信内侍苏顺返回府中,刚回府就得到了消息,又有几名重臣想要将家人送出了洛阳,来请他这个新任的七兵尚书行个方便。
这些年,大魏朝堂人才凋零,门下省的宰执人数越来越少。
作为年轻有为的宗室,元子攸虽然身为“帝党”,为胡太后所不喜,但是实在是无人可用,在信都之败的消息传到洛阳后,元子攸终于被授散骑常侍,七兵尚书,参知门下省事。
其实这个官位只是对现实情况的追认,从很早以前门下省议事就都带着元子攸了,但是接手了七兵尚书这个负责京畿兵权和禁军纠察的要职,元子攸并没有任何的欣喜。
自从宫变后,胡太后对洛阳军权看得很紧,别说一个小小的七兵尚书,就是领军将军,护军将军,也无法染指宿卫和洛阳宫门的军权。
元子攸这个七兵尚书,唯一能够调动的就是看守洛阳外城城门的城门尉。
甚至这个城门尉都是和河南尹共掌的。
但是这个虚职,在如今却有很大的作用,洛阳卿贵们要出城,自然需要元子攸点头。
元子攸倒是也没有为难这些人,只要是求上府来的,全都批条子放行。
“大王,苏留后使在等您。”
如今在洛阳城中,能够毫无障碍的出入每一位达官贵人府邸的人,就是这位无官无品的高平郡公留后院的留后使苏算了。
元子攸和苏泽的交往从很早就开始了,苏算自然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府邸,甚至管事的直接让他在屋内等待元子攸回府。
苏算在入夜后拜访,定然是有要事,但是他猜不到这位在洛阳炙手可热的留后使,火急火燎的在府内等他是为了什么。
元子攸也不愿意多猜,直接带着苏顺进入内堂,见到了这位矮胖精明的留后使。
苏顺自觉地查看四周,屏退下人后,关上大门守在门口。
元子攸这才开口说道:
“苏留后使入夜拜访,所谓何事啊?”
苏算并没有因为和元子攸熟悉而失了礼数,而是很恭敬的行礼后,这才说道:
“下吏前来,是为了向大王推荐一位解忧人。”
“解忧人?”
“北中郎将出缺,大王不是忧心合适人选吗?”
元子攸心中警惕,这北中郎将曾经是人人争抢的要职,可如今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倒霉差事。
元子攸作为七兵尚书,也算是这北中郎将的上级,他对于雄踞并州的尔朱荣也很忌惮,所以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迟迟没有选出合适的北中郎将。
但是元子攸对于关中的苏泽同样忌惮,他做出一个笑容说道:
“这件事非是我一个小小的七兵尚书能够决定的,苏留后使为何不去找郦公?如今郦公掌门下省事,太后对他老人家可是多为倚仗的。”
苏算也是老谋深算,对于元子攸试探性的询问并没有回答,他直接说道:
“下吏只是请长乐王将推荐人选报予太后就行了,这个人选太后一定会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