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叹息一声说道:
“尔朱将军一天所见的人如过江之鲫,若是没有一副好皮囊,又怎么愿意去了解你有没有才能?”
等进了尔朱荣的帅帐,高欢纳头就拜,尔朱荣看到高欢头打结,身上恶臭肮脏的样子,露出不悦的表情。
不过尔朱荣也是武将,倒不至于直接忍不了,他又询问了高欢一些养马的事情。
高欢被刘贵猛然拉过来,今天又在马厩忙碌了一天有些头晕脑胀,回答虽然得体,但是也没有让尔朱荣惊艳的地方。
尔朱荣对高欢有些失望,只觉得手下都有些言过其实了,虽然高欢的才能可能养马有些屈才,但是也没达到刘贵所说的枭雄之才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尔朱荣还是有些失望,挥挥手让高欢退下。
刘贵和尔朱荣相处久了,也知道尔朱荣对于手下的容貌气度非常看重,高欢这幅样子,肯定是在尔朱荣心中失了分。
刘贵知道尔朱荣的性格,也不再继续劝说尔朱荣重要高欢,只盘算着在更加合适的时候将高欢引荐给尔朱荣。
果然,高欢从尔朱荣所处返回后,也没有得到晋升,这下子就连老实人尉景都有些失落了,窦泰更是嚷嚷着要另投他处,只有高欢还是低着头给尔朱荣养马,毫无怨言。
但是另一方面,高欢的妻子娄昭君,将自己最后嫁妆都变卖了,还是给高欢置办了一件华服。
这件事就连高欢的姐姐都不理解,认为娄昭君是不是把日子过傻了,高欢和尉景天天在马厩养马,根本没有穿华服的机会。
——
“官人,李大将军病逝了。”
当老仆走进书房,向郦道元禀告李崇的死讯,郦道元手里的笔歪了一下,墨迹落在了纸面空白处。
上次和李崇分别后,郦道元就加侍中头衔,进入门下省,重新扛起了北魏朝堂这台腐朽的机器。
靠着郦道元本人的能力和威望,朝堂总算是重新控制了黄河沿线各州,各种军粮也向信都前线集结。
郦道元还修书给并州的尔朱荣和关中的苏泽,两人也都从各自的领地运送了一批骡马粮食送入洛阳,缓解了洛阳的粮食危机。
忙碌起来后,郦道元就没有休息,自然也没有机会再去拜访李崇,没想到一个月不到,李崇就病逝了。
郦道元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对着老仆说道:
“明日早上去李府吊唁。”
李崇被褫夺了骠骑大将军后,再加上李神轨被赶出宫,李家在洛阳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李世哲还是河州刺史,李世哲的女婿于谨是苏泽麾下的大将,李家能不能保住自己在尚贤里的宅邸都不好说。
郦道元来吊唁的时候,李府门口也是冷冷清清,除了一些李崇故交旧部,根本没有多少大臣过来吊唁。
郦道元轻车简从,并没有打出宰相的仪仗,进入李家宅门后,见到在门口知客的李神轨,对方连忙迎了上来。
“郦公!”
“上月和李大将军见面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李神轨泪如雨下道:
“阿爷半个月前身体日渐不支,前些日子都下不了床了,昨夜就这样突然过去了。”
郦道元默然,也许和自己那次见面就是回光返照吧。
郦道元问道:
“丧事上可有什么要帮衬的地方?”
李神轨连忙说道:
“不用郦公劳心,高平郡公的留后院已经派来了人手,阿爷的丧事多亏他们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