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徽继续说道:
“柔然人重私利而轻公义,若是裴公能许下重利,柔然人未必不能出兵。”
裴衍立刻明白了高徽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吾今日之事,也不知道后世史书上要如何评价啊。”
高徽也沉默了,一国的使者代表国家,他们所做的承诺都会被记录在史书上,裴衍要诱使柔然出兵,定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这些罪名自然是要由裴衍背负。
一想到这里,高徽只能宽慰道: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国事如此,非裴公之过也。”
裴衍拜别了高徽,开始游说柔然王庭的王公和部落头人。
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勾兑了多少利益,最后由郁久闾婆罗门出面,向可贺敦请愿,他们愿意出兵帮助大魏平叛。
寿阳公主见到大家都愿意出兵,也只能勉强的说道:
“刚刚遭遇白灾,又动兵戈,会不会引起上苍责罚?”
郁久闾婆罗门则跪在她的金帐前说道:
“大魏和我们柔然是姑舅之国,当年大魏护送阿那圭可汗返回草原登临汗位,如今大魏有难,我们柔然人又怎么能忘记当年的恩情呢。”
而实际上,根据封夫人送来的情报,大魏使者裴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包括允许柔然人劫掠六镇,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绢帛丝绸的奖励,才说动了这些柔然人出兵。
寿阳公主装作垂泪,“勉强”同意了众王公族长的请求,宣布柔然王庭会出兵帮助北魏平叛。
柔然王庭宣布出兵后,柔然其他几个大的部落也纷纷表示也要出兵,草原上开始聚集人马,而促成一切的裴衍喜忧参半。
喜的是柔然同意出兵,自己总算是完成了大都督元深的任务。
忧的是这次柔然出兵,祸害的都是大魏子民,而朝廷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
原本婚后三日,是女方回门的时候,新郎也要跟着新妇回门,被娘家人“杖婿”。
不过陈留公主的娘家不在永乐城,苏泽也不用接受这样的风俗,也算是逃过一劫。
婚后三日,苏泽还是陪同陈留公主给北魏历代先帝上了香火,许下求子的愿望后,苏泽领着陈留公主返回百尺楼。
新婚后苏泽自然不能继续住军营了,不过等马车返回百尺楼,见到了抱着女儿在门口迎接自己的安娘子和吕秀宁,苏泽心虚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陈留公主。
婚后第二天,陈留公主就主动召见了苏泽的两个“妾室”。
管理妾室,一直都是正妻的权力。
特别是苏泽这个正妻是皇室公主,地位尊崇,就更让安娘子和吕秀宁小心谨慎了。
苏泽也不知道陈留公主是怎么和两个妾室谈的,安娘子迅抱着孩子住进了百尺楼,带着女儿定下了名分。
吕秀宁还有些不甘,她如今还是奴婢的身份,大概和绿珠这种陪嫁的婢女差不多。
按照大娘子的说法,吕秀宁的军奴身份是苏泽这个男主人定的,她也没有办法越过苏泽处理吕秀宁。
不过吕秀宁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教,也知道收敛一下性子,只是脸色难看的站在安娘子身后。
抱起女儿,苏泽心虚的看了一眼妻子,看到妻子没有在意,而是和安娘子说起了事情。
正妻还有掌管家业的责任,汉人大族中,都有一个掌家娘子,也就是掌管整个家族的人。
掌家娘子一般都是男主人的妻子,有时候是男主人的母亲,如果这两人都不在了,妾室或者未出嫁的女儿也是临时掌家,不过这么做会引起其他世族的非议。
原本负责苏泽私产的是安娘子,婚后安娘子老老实实的将家中账本交给了陈留公主。
等到看完了账本,陈留公主才现,这些日子都是安娘子在用自己的生意补贴家用。
而且以苏泽这个开销,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全家人都是喝西北风了。
陈留公主带来的嫁妆,也因为路上赏赐士卒用掉了大半,剩下的这点嫁妆根本不够维持这个平西将军府的开销。
所以成为女主人第一件事,陈留公主就喊来苏泽的大管家苏绰,要求将将军府的府库,和苏泽家用的私库分开。
这几天除了婚后的礼仪性活动,陈留公主就和安娘子对账,将平西将军府的私产和公产分开,厘清其中的收益权。
安娘子对着陈留公主说道:
“大娘子,苏长史又上门了。”
自从苏泽婚后,苏绰上门的频率要比以前高了很多。
而苏绰这几天上门的主要工作就是吵架。
争吵的内容是将军幕府的府库,和将军府内宅的私库,收入如何划分的问题。
本来苏泽是想要让苏绰强制休假,现在看来事与愿违,反而让苏绰没日没夜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