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大将军还是想着如何平叛吧。”
李崇更是长叹说道:
“就禁军现在这个素质,谈什么平叛啊?”
李崇已经老了。
老到了他已经没有心气再去整顿禁军了。
“如果苏子霖还在禁军中,那就好了。”
李崇开始无比怀念起苏泽来。
崔光说道:
“伱那个弟子苏子霖,说不定还真的能帮上忙。”
李崇疑惑的看着崔光问道:
“苏泽?他不是在关中吗?怎么能帮上六镇的事情?”
崔光笑着说道:
“你对于自己的旧部还是不够了解啊,你不知道如今苏泽已经在关西打了好几场胜仗了?”
崔光建议道:
“李将军,你可以授予苏泽节制灵州、夏州兵马的权利,让他从河套地区牵制叛军。”
李崇打开地图,点点头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李崇又疑惑起来:
“崔公竟然对关西的战事这么关注?”
崔光说道:
“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有人想要推苏泽一把,崔某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
李崇也没有多问,但是他也知道关西占据焦灼,苏泽怕是也只能拖延一部分叛军,不可能对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李崇说道:
“这次出征,我李崇的名声是要毁于一旦了。”
听到李崇这么说,崔光也有些黯然。
他们这些孝文帝时期的老臣已经凋零,其实他以前和李崇也只是泛泛之交,两人一文一武,政见多有相左的时候。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誓死追随的明主早就驾崩了,当年夙兴夜寐筹谋变法的同伴也都死的差不多了,李崇是朝堂中仅剩的“孝文遗老”了。
这一次李崇出征,胜负先不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犹未可知。
崔光最后说道:
“大将军珍重吧。”
等到崔光从李崇的府邸里出来,对着身边的亲信说道:
“你去陈留公主府上,说殿下让我办的事情办完了。”
“从明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见,我要在家中修书。”
陈留公主送来上等的好纸,说是要帮助崔光刊印他的文集。
这也是洛阳最近流行的风气,文士们会将自己得意的作品汇编成文集,由抄书人传抄后来洛阳行。
据说这也是陈留公主的主意,她经常组织洛阳命妇聚会,举办了一个诗社,每次诗社上的诗都会抄写成书籍送到各家,成了洛阳流行的风气。
崔光一生著作宏富,创作了诗、赋、铭、赞、诔、颂、表、启数百篇,陈留公主亲自上门,请求崔光将自己一生的著作汇编成卷。
对于一个文人来说,有什么要比文章流传千古更有诱惑力的呢?
崔光这次回府,就准备编修自己的文集,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了。
拄着鹤仗,崔光只是感慨,一个时代的人有自己的机遇。
当年自己抓住了孝文皇帝迁都改革的机遇,渡过了自己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岁月。
而如今乱世将至,这是苏泽这样年轻人的舞台了。
正光二年,六月二十八日。
这一次李崇几乎是被朝廷赶着,带领羽林虎贲三万人出征,甚至洛阳只准备了十五天的军粮,要求李崇就地自筹粮草。
李崇清楚,这几场连续的战争将洛阳的粮仓都抽空了,可是所谓的“沿途自筹”,不就是让自己放任军队抢劫附近百姓的粮食吗?
李崇这辈子带兵都没这么窝囊过。
但是六镇叛乱,威胁故都平城,拓跋氏先帝的陵寝都在平城附近,李崇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崇临行前,向朝堂请求,让陇西的苏泽节制灵、夏二州军事,在灵州拖延南下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