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钱货的损失固然心疼,但是让萧宝夤最愤怒的事情是,他没有得到风声!
萧宝夤所恐惧的,是自己被两派同时抛弃,被北魏上层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也就是说他这些年的努力,依然没有能够真正进入北魏的核心圈子!
萧宝夤又突然想到了宋王刘辉,如果自己继续在洛阳闲居下去,会不会也落到刘辉的下场?
彻骨的寒意浇灭了萧宝夤的怒火,他向苏亮问道:
“今日大量使用佛钱的,有洛阳哪几户人家?”
苏亮很快将打听到的名字报了出来,等最后报到了陈留公主府上和兰陵公主府上的时候,萧宝夤再次怒火中烧,他对着苏亮说道:
“去请夫人过来!”
苏亮从没有见过萧宝夤如此愤怒的样子,他连忙劝说道:“明公!莫要为了这点身外之物,伤了夫妻和气啊!”
但是萧宝夤此时已经冲昏了头脑,他不耐烦的说道:“快去请夫人过来!”
苏亮只能无奈的走出书房,找来侍女让她将南阳公主请到书房,苏亮又告诉侍女今日生的事情,让南阳公主有些心理准备。
苏亮叹了一口气,当年他肯为萧宝夤效力,就是看中了他的风度和才干,那时候萧宝夤在南线领兵的时候,虽说也有作战失利的时候,但是也从没有迁怒过他人。
可洛阳仿佛有什么诅咒一样,萧宝夤自从返回洛阳之后,性格日益的乖戾,对亲近之人经常脾气。
以往还有南阳公主劝解,可是现在夫妻两人关系日益紧张,这都让苏亮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难道自己选错了主公了?
这个念头升起来,苏亮又想起前几日萧宝夤询问自己弟弟苏绰快要及冠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弟弟也出仕效力萧宝夤了!
苏亮还是不放心的守在门口,很快南阳公主就带着侍来到书房。
看到主母花容失色的样子,苏亮也只能插手叹气摇头,南阳公主连忙撇开侍女,推门进入书房。
此时的萧宝夤坐在书桌后,等到南阳公主进了书房他才说道:
“殿下,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听到“殿下”的称呼,南阳公主心中一颤,她最了解丈夫的性情,身为前南齐宗室,萧宝夤相当高傲,成婚后在内宅从来不称呼自己“殿下”。
南阳公主也知道丈夫的性格,所以也命令自己的侍女不要称呼自己殿下,平日在府内都以“大娘子”,“国公夫人”来称呼南阳公主。
丈夫突然称呼自己殿下,南阳公主慌张的说道:“夫君这是怎么了?自成婚以来夫君对我极好,皇姐皇妹都羡慕我们夫妻,何故此问?”
萧宝夤说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要害我!?”
“什么?”
萧宝夤突然上前,死死抓住南阳公主的手腕说道:“此番改铸佛钱,宗王公主全部都知情!为何殿下不知?”
南阳公主雪白的手腕被萧宝夤勒的出红印,她苦着脸说道:“夫君!这些日子妾身都在潜心礼佛,从未进宫,当真不知啊!”
南阳公主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被萧宝夤这样对待过,她梨花带雨的说道:“夫君,您弄疼我了。”
萧宝夤却没有因为妻子求饶而放过,他用力推开南阳公主,甚至将她推倒在软塌上,再次抓住南阳公主的脸说道:“礼佛礼佛!以为我不知道你所求何愿?你是不是要让让我这辈子都幽居洛阳?就和那宋王刘辉一样?”
南阳公主说不出话来,挣扎得捶打软塌,但是萧宝夤依然毫不怜惜的说道:
“自从成婚以来,我从不碰别的女人,更不纳妾,对你也是锦衣玉食供着,可是你至今就生育一子,万一有什么差池,是想要让我萧家血脉断绝吗?”
“如今还要我像那刘辉一样,在后宅伺候你不成?”
南阳公主已经快要窒息,萧宝夤这才松开手来,他擦了擦手说道:“我为了你们元家江山不惜攻打故国,把我逼急了绝不会像刘辉那样软弱!”
说完这些,萧宝夤丢下绢帕直接离开了书房,只留下南阳公主在低声哭泣。
萧宝夤走出书房,对着苏郎说道:“用佛钱改铸成色更低的佛钱!将边缘打薄,减到四铢的重量,让人都带着钱去洛阳周围买粮买马,快去办!”
——
陈留公主府内,苏泽怀抱着陈留公主,悠然说道:“现在市场上的佛钱都算是好品质的了,很快就会出现含铜更低的佛钱,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