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跋扈的姿态,和清道迎接的借口,使得这些用来护卫朱富南下的家丁们猝不及防,没能阻止起任何像样的反抗。
“殿下,没有看到贼朱富。”有亲卫向着朱肃禀报道。
“继续找,让人将马车里以及货物里的每個角落,全都翻找一遍。”朱肃道。朱富是个野心勃勃的富商,纵然是想逃离大明,他也定然放不下这挥金如土锦衣玉食的日子。不可能用这些家财为诱饵,自己只带着一小部分财产离开大明。
所谓壮士才会断腕,而资本却是贪婪的。他们只会想全都要,不会去断腕。
亲卫领命而去。他们方才,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而已,确实还没有搜检过所有的车厢。
可还没等他去传达朱肃全面搜查的命令,队伍末端,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马嘶,而后一驾横冲直撞的马车碾过两人,冲出了周王卫的包围。
朱肃眼睛微眯了眯,开口道:“曹渊,你去。”
“拦下这车。朱富此獠必定就在车中。”
“是,殿下!”朱肃身旁,一员将领轰然道。此人正是亲兵副将曹渊,三卫中朱肃的另一名得力大将。现下狄猛带着一队人马去“请”其他名单上的“贵客”了,朱肃身边的亲卫,则由曹渊暂为统领。
得了朱肃命令,曹渊立刻纵马驰出,一边飞驰,一边迅点了几名骑兵。“你,你,你,还有你,跟随我去截停马车!”被他点到名字的骑士们立即纵马跟上,很快,五名骑士便咬住了朱富的马车,死死的跟在了马车后面。
正在抽打马屁股的朱富听到蹄声越来越近,不禁惊骇,他百忙之中对好儿子朱俊玉道:“快,将车后的箱笼全都丢出车去!”
“不能让这些人追上来!”
车里的那些箱笼,装着的都是朱富手底里最为贵重的珠宝、字画,甚至是金块等物。纵使其他东西全都丢了,有这么一马车的财宝,也足够他朱富在海外逍遥快活。
但此时,性命攸关,朱富也顾不上这些财物了。还是先保住一条老命,再说罢!
朱俊玉值此生死悠关的时候,倒是也没掉链子。眼见身后追兵越来越近,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些箱笼一个一个的推出车去。箱笼在官道上摔的碎裂,一时之间,金银宝石,各种珠光宝气滚了满路,随便一个,都足以顶得上普通人家数年的花销。
但这几个纵马疾驰的追兵,却是连看都没有看那些财货一眼,仍旧是骑着马猛追。
“爹……爹,这,他们还在追,这不顶用啊!”朱俊玉朱公子带着哭腔说道,他觉得裤裆子里隐约又有湿意了。
“……”朱富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几个追兵虽被稍微拉开了些距离,但二者距离仍然在不断缩小。虽说马车减了重量,但还是比不过周王卫的快马。
“必须跑的更快一些……”朱富满脑子就是这样的想法,左看右看,却看到自己的那人高马大的蠢儿子,正扒拉在车厢上,抖如筛糠。
一阵怒意忽然浮上心来,“若是没有伱这逆子,擅自杀了那番人,引来了那朱肃的忌惮……为父又何必这般舍了家业,舍命奔逃?”
想起自己为这逆子舍下这么多家业,再想起先前董吉的那一番“儿子可以再生”的话,朱富不由得恶向胆边生,突然拉住了朱俊玉的手。
“……爹?”朱俊玉不由得一呆。
“…俊玉我儿,你安心的去罢。”朱富说完,眼中闪过一抹凶光,而后重重一拽,朱俊玉骤然失去平衡,竟是被他给甩了出去。
“啊!”
后边的追兵见马车上骤然摔下一人,顿时心惊。曹渊当即分出两人,去将这摔下马车的家伙擒拿,自己则带着剩下两人,继续往前追击。他张弓搭箭,朝着飞驰的马车射出几箭。然而马车背后拖着的车厢宽大,挡箭矢却是一绝。箭矢钉在车厢上,压根伤不着前边的朱富。
曹渊大怒,干脆弃了弓箭,奋力打马向前。拖着车厢虽说能挡箭矢,但马儿拖着重物,却是不如只驮着一个人的骑兵轻便。朱富耳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心中大急,想要看看还能丢下什么减负,回过头,马车里已是空空如也。
曹渊已经赶到了前面,与他并驾齐驱。看着朱富惊慌的面容,曹渊露出一抹狞笑,更是吓得这位养尊处优许多年的商人心神俱裂。
“停下吧你!”
曹渊伸出猿臂,对着车辕刷刷几刀,火花迸溅,车辕处连接着马匹的绳索顿时被斫断了一侧。马车车架失衡之下开始散架,坐在车辕上的朱富更是摇摇欲坠。
惊慌之下朱富松开了紧紧抓住的车辕,竟还想爬上马背,曹渊收刀换鞭,马鞭一卷,一拉,被卷住了胳膊的朱富惊叫一声,轱辘轱辘的滚到了路边。
“将军。”后边的几位骑士追了上来,眼看曹渊已经绑住了此人,便道:“后边的兄弟已经问过了,被摔下车的是朱俊玉,马车上的人,就是贼朱富!”
“果然是这厮!这厮还挺能跑。”曹渊晒笑一声,道。“将他绑上马背。”
“走,我们回去,向殿下表功去!”
这边,看到曹渊绑来了一脸狼狈的朱富父子,听完曹渊述说追击的经过,朱肃嘲笑道:“哦?朱员外慈眉善目,竟然能做出推亲子下马车的暴行?如此想要活命吗?”
朱富看了朱肃一眼,许是知道自己绝没有好下场,倒是也不求饶了,冷笑一声道:“无毒不丈夫,汉高祖做得,我朱富如何做不得?”
“好个毒丈夫。只可惜,你为的是一己私利,只是单纯丧了良心,称不得丈夫。”朱肃晒笑道。“本王这就把你这毒丈夫绑了,去见你的亲朋挚友们。”
“倒是要看看,你的那些亲朋挚友们,对你却毒是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