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郁离没事就往山里跑。
每天早上,在傅家吃完早饭,然后挑水、浇菜、劈柴等,做完家里的活儿,她会转去郁家再吃一顿早饭,接着往山上去。
郁离完全将这座大山当成自己的储备粮基地,饿了就往山里找吃的。
山里正是各种野果成熟的季节,她吃得最多的还是山里的野果,这边吃完就换那边,那边吃完又换这边,等过几天,这边的野果又熟一茬,她就转回来。
让郁离遗憾的是,她没在山里遇到过什么动物。
不说村民们口中让人畏惧的老虎、野猪等危险的猛兽,就是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子她居然都没遇到,这也着实奇怪。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还没有真正深入到大山之中的原因。
每天早上进山,要在天黑前下山,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这样的时间并不充裕,不足以让她深入到大山之中。
不选择在山里过夜的原因也是因为暂时没必要,加上夜盲症,万一在山里遇到什么事,也是个麻烦。
如此大半个月过去,郁离现自己终于长一些肉了。
她终于不再瘦得像排骨精。
不仅是她,郁家二房的人也肉眼可见地长了些肉,不再面黄饥瘦,像个难民。特别是郁金、郁银和郁珠姐妹几个,她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饮食一充足,精神头看着比以往要好几分。
村里的人见到去河边洗衣服的郁金姐妹几个时,都觉得她们的变化极大。
“金娘姐妹几个看着好像胖了点。”
“那不叫胖,叫终于有点肉,不再瘦得硌手。”
“可不是,以往她们真的是瘦得厉害,真怕风一吹就能将她们吹跑,扯都扯不回来。”
“小孩子就是好,瘦得快也胖得快。”
也有人纳闷:“这三伏天热得紧,地里的活儿可不少,加上苦夏,一个夏天下来,人都要瘦上一圈,咋就她们不仅不瘦,反倒胖起来?”
“她们以前就够瘦了,这要是再瘦,还能看吗?”
“我瞧着,莫不是郁家的伙食变好了?”
“咋可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郁家要供着两个读书郎,除了住在县城的郁老大他们,其他人连吃几粒米都要算一算的,咋可能让女娃们敞开肚皮吃?”
“咋不能?我有次去郁家借东西,进门时看他们在吃饭,吃得可好了,几个女娃吃的可都是稠的粥,不是什么米汤。”
“真的?郁婶娘咋可能让女娃这么吃?她不是最节俭的吗?”
这“节俭”的话一出,大伙儿都忍不住想笑。
说是节俭,其实是吝啬才对。
郁家重男轻女得厉害,那是不将女娃当人看的,特别是二房生了四个女娃,郁家更是不稀罕了,哪里会怜惜她们,给点米汤吃都算不错。
郁金姐妹几个长点肉这事,在他们看来挺奇怪的,也不知道郁家怎么突然间舍得给女娃吃饭?
正说着,就见郁老太太打从旁边经过,有人叫住她。
“郁婶娘,你们家金娘她们最近精神头看着不错,人也胖了点,你家最近咋吃得这么好?”
郁老太太脸皮一僵,啐了一声:“去去去,我家咋吃和你们有啥关系?”
正好桂花婶也在,她素来和老太太不合,见郁老太太脸皮一拉,她就来劲,怪声怪气地道:“哎哟,婶娘,你这火气也太大了。”她的眼珠子一转,“难不成你们家最近吃得太好,这火气都吃出来了?”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大伙儿都憋住笑。
郁老太太这么吝啬的人,家里的女娃多吃粒米都要呼天抢地的,郁金姐妹几个最近吃胖了,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心疼呢。
郁老太太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冒出来,当即指着桂花婶大骂,要不是周围的人拉着,估计还要动手打人。
桂花婶自然不敢和郁老太太动手。
她知道这老太太打架是不惧的,听说她年轻时,没少和妯娌打架,虽然老了,同样还能和其他老太太打。
桂花婶刺了老太太几句,赶紧离开。
离开前,她心情舒畅地说了一句:“这做父母的,可不能太偏心啊!别总是拘着儿孙们当牛作马地养着吸血的大房,谁不是爹娘生的,谁不是有儿有女,一直被这么压榨着,谁愿意哟?要是我,我早就闹分家了……”
郁老太太破口大骂:“你这老懒货,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眼看桂花婶跑了,她只能积着一肚子气回家。
回到家时,看到郁金姐妹几个正在厨房煮什么东西,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她跑去看了一眼,现她们居然在炒鸡蛋。
“天杀的,你们几个死妮子居然霍霍我的鸡蛋,我这蛋可是要送去县城给……”
正骂着,就见郁离从堂屋走出来,站在屋檐下看她。
郁老太太的声音一噎,嘴唇哆嗦着,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郁离面无表情地说:“阿奶,这是我让二妹炒的,你也想吃?”
郁老太太一口气梗在心口,最终害怕占据上风,扭头就钻回正房,将房门紧锁上,然后整个人趴在房门板上,一边努力地嗅闻着空气中的炒鸡蛋香,一边听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