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太太听说孙女回来了,进门就高声叫起来。
她当然不是因为郁离今天回门特地赶回来,而是在路上听说她提着一个篮子回来,想着傅家以前是行商,底子不薄,想必这回门礼应该不少。
屋子里,听到郁老太太声音的郁银满脸惊惶之色,害怕得不行,身体都在抖。
郁离伸手按住她,说道:“别怕。”
郁银紧张地说:“大姐,阿奶一定会问你要回门礼的……”
“嗯,我知道。”郁离平静地说,让她在屋子里坐着,自己走出去。
刚出门,就见站在院子里的郁老太太。
郁老太太身材矮小干扁,是典型的乡下老太太,脸膛黑瘦,皱纹很深,头花白稀疏,随便绾在脑后,穿着灰黑色的粗布麻衣,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
看到郁离,她就道:“离娘,你回来啦,听说你带了东西回来?”
郁离没作声,而是看向灶房,见郁金、郁珠都出来,脸上难掩害怕和担忧。
虽然煮鸡蛋确实很香,但她们还是害怕阿奶知道她们吃了鸡蛋,继而被阿奶打骂,那可是真的打,拿着藤条抽的那种。
见她闷不吭声的,郁老太太有些不悦,“我和你说话呢,耳聋了?”
郁离转头看她,叫了一声阿奶。
“东西呢?”郁老太太直接问。
郁离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子。
见状,郁老太太一脸满意,这孙女虽然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却很听话,和她那娘一样逆来顺受。
虽然将孙女嫁去傅家冲喜,郁老太太却觉得孙女是逃不过自己手掌心的,不管如何,自己都是她的阿奶,只要自己开口,孙女便不能忤逆。
看到这一幕,郁金眼里露出些许无奈之色,郁珠一脸不舍,知道篮子里剩下的腊肉和细粮都要上交,肯定落不到二房的嘴里。
很快她们又开心起来。
幸好先前大姐将所有的鸡蛋都煮了,剩下的还藏在屋子里,反正阿奶没看到,不知道今天还有鸡蛋。
郁离很快就拎着一个篮子出来。
郁老太太立即窜过来,她虽然瘦巴巴的,但人十分灵活,伸手就要掀开篮子上盖着的粗布,哪知道郁离倏地退后,让她差点摔个跟头。
“你这死妮子,做甚?”郁老太太骂道。
郁离盯着她,说道:“阿奶,你收了傅家二十两的聘金,将我卖给傅家了。”
郁老太太生气道:“什么卖不卖的?胡说八道!你这是嫁去傅家!”
郁离:“大家都这么说。”
郁老太太顿时有些不自在,她平时是个不要脸的,啥都敢说,没脸没皮的事做得不少。
自打长房的两个孙子在县城跟着陈秀才读书,据说极有天赋,说不定将来真的能考上秀才、做官,郁老太太便开始注意起名声,生怕不小心连累了两个读书的孙子。
为了二十两聘金将孙女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冲喜这事,说出去确实有些不好听。
不过那傅闻宵不是醒过来了吗?
“谁说的?你告诉我,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郁老太太嚷嚷起来。
郁离没说是谁说的,举了举手中的篮子说:“这是我婆婆让我带回来的回门礼,我晚点再给你。”
郁老太太不解,为什么现在不能给?
然而郁离已经转身回了西屋,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让她一阵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