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昺站起身:“今夜将刀斧手都备好,明日一早,随本官进燕王府‘探视’咱们这位燕王!”
“谨遵上命!”
建文二年十月初一前夜,北平又一次入冬,甚是寒凉。
燕王府的后苑内,朱棣从泥泞的猪圈中爬了出来,身前站着世子朱高炽、次子朱高煦,以及黑袍妖僧姚广孝。
默默地将身上肮脏且腥臭的外衣脱下,朱棣走到井边,一桶冰凉的井水当头浇下。
“呼~~痛快!”
接过姚广孝递来的军大衣,胡乱套在身上,朱棣默默坐到石桌旁。
“高炽,消息可靠?”
“回父王,内线传出消息,张昺准备明日一早,借探视之名,擒父王进京。”
朱棣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朱允炆,这是你不想让我活,可万万怪不得我了!”
“大师!”
姚广孝盘着佛珠,微微一笑:“万事俱备。”
“这些日子辛苦大师了,事成之后,孤绝不会忘了今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朱棣的眼神缓缓在朱高炽身上略过,满意的点点头:“这半年成效不错,看着确实瘦了不少。”
朱高炽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不过凡事贵在坚持,起事之后,锻炼之事也一日不可落下,可记住了?”
“是,父亲,孩儿绝不敢忘了您和叔叔的教诲。”
“很好”,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孤离开之后,食谱也不可擅自更改,倘若让孤知道你偷食,家法伺候!”
朱高炽闻言立刻苦了脸:“是,父王。”
“高煦。”
“儿子在。”
“这半年你叔叔给你的兵法,可有认真学习?”
“孩儿一日不敢或忘,每日都在研读,每次观阅之后,颇有所得。”
“很好。”
朱棣仰望月空:“此战已不同于开国时的战法,个人的武力终究会越来越渺小,擅用火器者,方能有所成。”
“孩儿谨记。”
“你大哥从小身子不好。。。这冲锋陷阵的事情,以后就得你来帮他做,兄弟齐心,方能断金,你明白吗?”
朱高煦一甩衣襟,屈膝半跪于地:“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定当身先士卒,为大哥做好这把锋利的匕!”
朱棣默默点点头:“你能如此想就是最好。”
言毕,略感疲惫的合上双目,静静感受着夜风从脸颊划过。
良久之后,缓缓呼出胸口最后一口浊气:“都去睡吧,明日,当见分晓。”
众人散去后,朱棣也不回屋,就这么静静坐在石桌旁。
陪伴他的,唯有桌旁的一堆篝火。
月色渐渐隐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来临,但终究也会褪去。
直到远处的天际从漆黑变得混沌,又慢慢划上一抹晨曦,朱棣的双眼陡然睁开,爆出一团精光!
“时辰到。”
站起身,冷漠地最后扫视了一眼,自己住了快有一年的猪圈。
“等孤回来后,倘若事成,就与你这豕养老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