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圭,你跟我走!”
许圭是他表弟,今年十六岁。
他还不是举人,只是个秀才。
不过十六就能得中秀才,也算是个聪明孩子。
他没理会童福山,而是默默放下行李,将外袍襟子拉起系好,准备进屋开始干活。
“许圭!你还真想做这民夫是吧?”
许圭淡淡的回过头:“圣人云,‘头悬梁、锥刺股’,这不过是小小的洒扫之事,你就受不得了?”
“表哥,我提醒你一句,这苏大人可是十五岁中的二甲进士。”
在一边看着的陈显忽然一愣,这才想起苏谨可是十五岁就中进士的天才啊。
他们可以嫌弃苏谨‘官声’不好,但却不能说苏谨无才。
闻言陈显也不再说什么,学着许圭收拾停当,拎着工具进屋干活去了。
同时暗骂自己:“我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的通透?”
童福山显然在气头上,许圭的话是一句没听进去:“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自己走!”
说完,拎着行李气冲冲的就往前院走去。
站在房梁阴影处,默默观察着这些学生的苏根生,低声问道:
“二叔,这童福山可是举人,又是你好不容易从任大人那里弄来的,真让他走?”
苏谨靠着墙,单手搭着凉棚,遮眼望着天边,答非所问:
“看来不止是明末啊,这明初就有小冰河期的征兆了,这都五月了,却并不算太热。”
“啊?”
苏根生没听清:“二叔,你说啥?”
“没事”,苏谨笑笑:“要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就算他将来当了官,又能有什么作为?”
“记住,他只要踏出这个院门,就命人将他送回应天。”
“资质再好,我也不要!”
苏根生苦笑:“二叔,他们这些学生不比咱们,从没过过什么苦日子,您这。。。”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谨翻个白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跟你扯这个干嘛?让你弄的沼气池弄好没?”
后院。
陈显虽然今年二十一了,但他从小出身富裕家庭,这收拾屋子的事却着实有些不擅长。
许圭虽是童福山远房表弟,但他是农家长大的孩子,动作利落的很。
看着手足无措的学生们,陈显心知这样干下去,到天黑了也干不完。
作为这批学生中最年长的一位,干脆召集大家一切听许圭安排,分派任务。
果然,这一下活干的就有条有理了许多。
若不是有几个举人在偷懒,可能还要再快一些。
而前院,童福山怒气冲冲的往学堂外走。
刚刚绕过破庙正殿,就听到铃铛声响,然后右侧偏殿的孩子们,呜呜泱泱的冲了出来。
有些提着裤子就往西南角跑,一看就是憋急了。
而有些孩子拿出一根绳子,就在院中跳了起来。
还有些孩子拿出沙包,三三两两的开始戏耍起来。
童福山看的直摇头:“这哪里是书院,分明就是孩童的玩乐场!”
可当他迈上台阶,却看到一个孩子抱着一个本子,不停在写写画画。
本子上画着一个大大的正方形,里面又有无数奇怪的符号。
“咦?这是。。。算术?”
自小对算术十分敏感的童福山,低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