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大营。
火光映照着查干乌力愤怒的面庞,仿佛要将他心中的怒火燃烧殆尽。
听着一旁中年儒生的劝解,查干乌力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心中却仍然翻腾着波澜。。
事实上,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怒、追究责任的时候。
澹台傲的战败固然让他痛心,但紧接着而来的与义军的大战才是他最该考虑的事情。
查干乌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战场,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现如今从这屡屡在那林仲云手上吃瘪来看,义军要远比他想的还要强大、棘手。他曾是草原上的勇士,面对敌人时总是以勇气为重,但如今,他却不得不审视这个全新的局势。
换做以往他定然会对所谓的阴谋诡计嗤之以鼻,认为这样做只会有悖于草原勇士的准则。
然而现在他却不这样想,这一切都是因为让他忌惮不已的义军。
要知道这次他北蛮南下,乃是倾巢而出,为的就是决战中原,从而一锤定音。
如果这次真的失败的话,那代价可不仅仅是几十万的兵力,而是北蛮未来数百年的气运,只怕北蛮自那以后会从此一蹶不振。
那样的话,他可救真的成了北蛮的千古罪人!
所以说,这一次他不愿赌,也不敢赌,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念此,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袁成焕沉声道:“刚才是本汗被愤怒冲昏头脑了。”
听到这话,袁成焕心中也是稍稍平复,查干乌力向来以刚烈著称,能在此时做出这样的让步,已是极为难得。他明白,若是让他真的道歉的话,那才是真的难堪。
“可汗严重了,这次澹台将军之死,我确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只是如今大难当前,唯有共同御敌才是。”
他深吸一口气,眼眸迸射出无尽的冷意,沉声说道:“这次的计划是我和军师商量之后,确认万无一失才施行的。”
“在通行峡谷之前,澹台将军势必已经探查了峡谷内的情形,因此才从中通行的,只是没想到那林仲云居然来了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他这般咬牙切齿的说着,言语间满是不甘。
正常的人设伏肯定都是在峡谷的两岸,这是最为稳妥且万无一失的方法。
只是没想到林仲云不按常理出牌,没在峡谷两侧设伏,倒是在峡谷的出口设伏,这是他所没想到的。
虽然他对林仲云心存忌惮,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足智多谋,每一次的行动都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先前在央州是如此,现如今也是如此。
他在林仲云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仿佛自己的每一次举动都被林仲云猜的透透的。
与此同时,中年儒生也适时说道:“如此看来,那林仲云的谋略同样不容小觑。”
他的话语如同一剂清醒剂,让袁成焕意识到,眼下的局势远比他想象中复杂。
“只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即便是要对付澹台将军一行人,也不该如此大动干戈,这样的手笔未免太大了。”中年儒生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袁成焕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警惕,沉声道:“我们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查干乌力缓缓走出门外,眉宇间的阴沉之色愈深沉,望向义军的方向,心中一瞬间涌起惶恐。他的目光穿越了漫天的寒风,仿佛要看透那遥远的战场。此时的他,心中如同翻滚的海浪,无法平静。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心中暗自感慨,这种感觉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如今,他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仿佛自己的每一步都在林仲云的设计之中,任凭他再如何谋划,最终却被对方的智谋所制。
而更为重要的是隆冬已经持续了不少日子,这几天的气温已经要比先前暖和不少了。
他知道,再过不久,冬季就将会过去,春天的气息将会带来新的变数。然而,等到那个时候再动手的话,只怕一切都已经晚了。
“目前义军新的粮草还未运到,尚且有所忌惮。”他心中暗自思索,然而一旦等他们反应过来,主动进攻的恐怕就是义军了。这样的局面让他感到无比焦虑,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四处挣扎却无路可逃。
毫无疑问,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心中暗想,冷汗渐渐渗透了他的额头。
头一次,他被人逼的这样,逼上了绝境。
最终,查干乌力缓缓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袁成焕与中年儒生,沉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按照你们先前所谋划的那样做吧!”
“这一次,本汗定会竭力支持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置那林贼于必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