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酸梅汤滋味浓而酽,喝了?之后口舌生甘,当真比我们?喝惯了?的酸梅汤滋味更好些。香娘,女君一番好意,你可莫再谦让了?,要不?然可不?就只有我一个?厚着?脸皮向女君讨方子了?么?”
袁有容语气诙谐,柳香云这才点了?点头?:“多谢女君。”
张大和张二兄弟俩见大人们?文绉绉地说着?话,听不?懂,打量过?屋子的布置摆设之后,他们?又?被手边的酸梅汤吸引了?视线,端起来一尝,眼睛一亮,连忙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阿娘!我还要!”
“阿娘,我也要!”
看?着?自家皮猴子伸出的小黑手紧紧握着?空空如?也的瓷盏,柳香云脸皮一红,恨不?得当场扒了?这俩皮猴的裤子,对着?他们?的屁股蛋狠狠揍几下?!
竟是?把她之前的叮嘱都给忘光了?,怎么能这么失礼!
就在柳香云尴尬时,杏香提着?一壶酸梅汤过?来,替他们?斟满,笑?着?道:“二位小公子慢些喝,这酸梅汤虽然酸甜止渴,但喝多了?容易倒牙,到时候又?怎么吃得下?女君给你们?准备的点心呢?”
张大和张二对视一眼,乖乖点头?,齐声道:“就喝一碗!”
柳香云悄悄松了?口气,又?听翁绿萼道:“今日这儿没有外人,嫂夫人莫要与我见外,孩子们?难得来这儿做客,放松些才好呢。”说着?,她示意丹榴将她备好的见面礼拿过?来,“说来惭愧,本是?自家亲眷,我却这时候才给孩子们?送上见面礼,两位嫂子可不?许和我推脱见外,不?然,我该伤心了?。”
大美人这样柔声细语地和你说着?话,谁还会硬起心肠拒绝她?
柳香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丹榴递来的盒子,翁
绿萼笑?着?道:“给小郎君的是?辟邪的金刚绳,几家里就来仪一个?女孩儿,来,我替你赞上。”
隋来仪的目光被女君手中那枚精巧的发钗给吸引过?去,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阿娘。
见袁有容笑?着?点头?,她这才欢欢喜喜地上前去,近距离与女君接触,闻着?她身上的幽幽香气,她脸都红了?:“多谢女君。”
那只发钗做工很?是?精巧,口衔灵芝的月兔被雕琢得栩栩如?生,月兔脚下?踏着?的祥云内又?嵌入一颗碧玺宝石,簪在小娘子发间,更显灵动可爱。
翁绿萼摸了?摸她幼嫩的脸颊,想起愫真,脸上的笑?愈发温柔:“真好看?。”
隋来仪又?是?激动,又?是?羞赧地回到袁有容身边坐下?,弟弟想碰一碰钗上的玉兔,一向好说话的隋来仪侧身避开,不?愿意让他摸到。
这可是?女君送给她的礼物呢。
这一场小宴可谓是?宾主尽欢,几人约定了?等下?旬的时候再去隋家登门做客。
回去的路上,隋来仪掏出小镜子,不?时照一照,再抿嘴笑?一笑?,袁有容见女儿开心,也就随她去了?。
直到晚上,隋光远记挂着?女君请了?妻小赴宴做客的事儿,难得回了?一趟在豫州这边儿的宅子。
隋来仪特地戴着?那只钗在阿耶面前晃了?一圈:“阿耶,女君送我的钗,好不?好看??”
隋光远慈爱地点了?点头?:“仪姐儿戴什么都好看?。”
袁有容等他们?父女又?说了?几句,这才笑?着?把女儿和儿子打发出去,替丈夫卸下?盔甲,关怀道:“近来很?累吗?好几日都不?见你回来,瞧你这脸,又?晒糙了?不?少。”
听出妻子话里的心疼之意,隋光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刚开始是?要忙些,过?些日子就好了?。”
袁有容自然知道丈夫特地回来一趟是?因为?什么,捡了?今日发生的一些趣事儿和他分享了?,笑?道:“女君人很?是?和善好相处,心又?细,人人都照顾到了?。下?旬的时候,我想着?邀女君和香娘她们?来咱们?家里热闹热闹。”
妇人之间的交际,隋光远向来不?会多嘴,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他多问了?一句:“女君瞧着?心情如?何?”
袁有容顿了?顿:“女君待客,自是?笑?容满面。”就算有什么,还能在她们?这些客人面前表现出来?
隋光远有些捉摸不?清了?,听妻子这么说,今日女君高高兴兴地待客,那君侯又?是?在哪儿吃了?挂落,当了?一整日的黑面罗刹?
……
袁有容的娘家嫂子就是?豫州人,因此她对豫州这边儿的风土人情还算有几分了?解。自从当年老皇帝决定迁都,朝臣新贵们?跟着?他走了?,但世家大族们?却固守着?自己的传统与荣光,不?肯挪窝。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早习惯了?豫州是?他们?的治下?之地,哪里能容忍这片土地迎来新的主人。
——但偏偏,如?今的豫州之主十分凶残,明着?与他对着?干,肯定是?不?行的。
袁有容隐隐听到了?些风声,她虽不?打算参与进去,但今日接触下?来,她也不?想这位性情和善美丽的女君受了?委屈。
因此委婉地提点了?她几句,这不?是?几个?女人之间争风头?那么简单,是?世家与割据一方的枭雄之间的斗争。
翁绿萼谢过?她的好意,送完客之后,她独自坐了?好一会儿。
她要做什么,才能帮到萧持呢?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翁绿萼揉了?揉酸痛的额头?,今日起得早了?,她有些累,见天色还早,索性合衣在罗汉床上小憩一觉。
等她醒来时,歪过?头?透过?半支起的窗往外看?,天边霞光灿烂,应该到傍晚了?。
还不?见那道熟悉身影。
翁绿萼缓了?缓,有些迟钝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他今夜大概又?要很?晚才回来了?。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正想起身去倒杯水喝,却听见有一阵重若奔雷的脚步声自远及近,朝着?她的方向疾步走来。
翁绿萼眼睛一亮,放下?茶盏,转身望去,正好看?见一道巍峨若玉山的身影正立在门前,那阵似笑?非笑?的古怪目光落在她身上,翁绿萼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
“夫君?”
翁绿萼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上,包裹得严实,但也能看?出来是?个?坛子。
她走上前去,好奇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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