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富贵人家最怕子孙有雄心大志去创业,只希望他们能安安静静守住家产即可,原来越是折腾,越是败家。
本来康王府账面上好歹还有几千两银子的流水,可自打跟着张敏做生意后,只见出的,却没见进的。
大皇子不免有些幽怨地看着张敏,希望能从她手里挪借点银子应急,那破船可不能再放,越放越破。
可张敏双眼一瞪,掐腰怒道:“咱们的眼光要放长远些,如今生意正处在万事开头难的阶段,哪哪都需要银子,再过上个两年,等生意做大做强了,还怕没银子使吗?”
“没有就没有嘛,”大皇子不觉有些委屈,他前前后后可投了几千两银子,也没说啥啊,平白就招来一顿责骂,“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从皇帝那里搞钱,肯定是不用想了,那位也天天头疼国库空虚呢。
而且上回父皇赐的几车药材,他都卖给了京城的医馆,别的不说,至少胡椒苏木这味药,市场已经饱和,再卖也卖不上价。
去找外祖帮忙吧,他又丢不起这个脸,好歹自己也是堂堂王爷之尊呢,竟然还穷得去亲戚家打秋风,说出去谁信啊。
最后,大皇子带着张敏等人回到康王府,打开了府库,里面的确存了不少金银古玩,但大部分都是御赐,当铺肯定不收。
“你们帮着找找,看看有什么值钱,又不打眼的东西,拿去当了吧。”
张敏倒是很有经验,“古董字画怕是不行,文人圈子耳目灵得很,倒是可以把不用的皮毛大衣裳拿出去当了。”
“当了我穿啥?”他堂堂王爷若是没有大毛衣裳,还怎么在京城立足,这样是不是太惨了点。
张敏深吸口气,堆起笑容解释,“咱们要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不要总把当铺看成穷人的钱庄,没钱了就去当点啥换银子。”
这话说得众人一脸懵逼,话糙理不糙,当铺不就是穷人最后搞钱的地方吗?若是这里都弄不到银子,那离要饭也不远了。
大皇子眉头打结,“你慢点说,我怎么有点不太理解?”
张敏耐心解释,“这会儿天正热着吧……”
众人擦了擦汗,这不废话嘛,这会儿暑气正热,再过一段时间还有秋老虎呢。
“咱们府里都是大男人,这些大毛衣裳要是保管不好的话,容易生虫霉变,殿下就把这些衣裳拿去活当,当个几千两银子,等到冬天手头有银子后,自然就能赎回了。”
大皇子恍然大悟,“妙啊,这不就是把衣物押在那儿了嘛,付个利息钱,就能贷到几千两银子,这买卖划算啊。”
“殿下要相信当铺保管的专业能力,他们虽会在当票上写着什么虫蛀鼠咬、光板无毛的字样,但实际是不可能弄坏的。”
说到当铺,张敏可太有言权,她就是靠着这一手,低价买、高价卖才置下了许多家业。
大皇子兴奋起来,吩咐众人,“快,将这些衣裳都典给当铺,还有那些个玉器拿去当了。”
以前他看当铺多少带点蔑视,但现在却觉得当铺好有人情味啊,这简直是财神爷下凡嘛。
虽然需要多付一些利息,但是只要大船改造成功,以后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不愁还不上利息。
当天下午,京城好几家当铺都受邀来到康王府,康王也没表露出缺钱的窘态,而是居高临下地搞起竞拍,希望找一家保管能力强,利息少的当铺。
但凡能开得起当铺,背后肯定有贵人做支持,那些大朝奉也是妙人,情愿少拿一些利息,只为和康王殿下搞好关系。
于是这家存皮毛,那家保管丝绸、玉器,竟将王府库房清得七七八八,而大皇子也如愿得到了大额银票,这下修船和买货的银子都有了。
当然这种事毕竟稀奇,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顾警言几乎是立刻指示御史弹劾康王,罪名是康王与商人勾结,失了皇家体面。
看到这么多弹劾康王的奏疏,永安帝不自觉地又头疼起来,于是下旨,让康王进宫自证清白。
次日早朝后,康王照旧来到西暖阁,只不过这次几位内阁成员都在呢。
永安帝也没多绕弯子,让黄忠义把弹劾的奏疏递给康王,直接了当问道:“说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