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停灵,夫妻俩烧化了一些金银纸钱,李哲妻将那件亲手绣的红色军服抱在怀里,哭着睡去。
李哲安顿好她后,便来到张家老宅,大皇子等人一直点灯等着他。
李哲进院后,回身把门关好,缓步来到桌前,张敏请他入座,介绍道:“这位是康王殿下,这位是十七……这位你应该认识,我哥张良才……”、
看到大皇子时李哲还没什么反应,反正天潢贵胄与他有什么相关,随便装瘸、装疯卖傻都成,他不介意。
可看到张良才时,李哲委实受惊不小,好好的胡子刮了不说,连眉毛也修成了柳叶细眉。
他愣是半点没认出来,不过转头想想,能从那场惨败中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男扮女装隐藏身份,他也能理解。
众人一一见过礼后,李哲这才问道:“我儿是在哪现的?”
大皇子主动将如何现尸骨一事说了,李哲原本就当过兵,当下便明白这事背后定然有阴谋主使,遂问,“此事涉及甚广,大家可有什么线索?”
大皇子看向张敏,“我想还是她来回答比较好。”
张敏也没推辞,她将怀里的信件都掏了出来,干脆道:“我有一个大致的想法,虽然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目前查到的证据都说明我是对的。”
众人齐齐看了过来,“愿闻其详。”
张敏这回也彻底豁出去了,最初的她只想避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个小富婆,后来又想着不问是非,把老的送走,把弟、妹拉扯大,就算完成任务,也算对得起爹娘。
但现在她的想法又变了,那些隐在背后的人,凭什么就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生命,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偏他们显得高贵吗?
战士在前方流血又流泪,为什么躲在暗处的人就可以享尽锦衣玉食。
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所有在背后使计陷害的主谋,也必将受到惩罚,老天若是不管,那便由她出手。
“殿下,咱们重点不应该放在二皇子上,而是多多关注几位内阁大学士,对于当初让世家子弟入军的提议,可知最早是谁提的?”
大皇子被否定了也没恼,他仔细想了想,道:“这事我依稀记得是内阁大学士顾警言所提,目的是让世家子弟多多历练,父皇也同意了。”
张良才疑惑极了,“这事跟顾警言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既能勾结北人,又能收买兵部、户部,未免手眼通天了些。”
内阁大学士的权利是挺大的,他们拥有票拟权,但绝没有可能在众人眼皮底下完成那么多工作。
张敏淡淡说道:“他当然不是一个人行动,可如果顾警言代表某个政党呢。”
大皇子急了,“你快别打哑谜了,说说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顾师傅甚至还是皇子们的先生呢。”
“让我想想怎么跟你们说呢,大家都知道自古以来都有门阀吧?”
众人点点头,这不算啥冷知识,本朝最大的门阀就是皇室,当然各地还有一些世家大族形成的门阀,但随着科举制度兴起,门阀的影响力已经被削弱。
寒门学子只要金榜题名,照样可以入朝为官与贵族阶级联姻,打破了门阀垄断。
张敏又问,“那财阀、军阀、学阀,你们可清楚?”
大皇子眉头打结,“怎么会有这么多?你细说来听听。”
张敏不得不具体举例,比如财阀,那都是皇商之流,亦或者是各大盐商,他们拥有巨额财产,富可敌国。
至于军阀,原本祺国公算半个,可代表着军阀势力的勋贵武将们,早被皇上用各种理由杀得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便是学阀!”张敏看向大皇子,“还记得礼部尚书怎么死的吗?”
大伙都要被她绕晕了,这话题跳得太快,但好在礼部尚书这事闹得挺大,大家都还记得。
张敏继续道:“因江南盐商买到了考题,使得几名不学无术的举子,也能在会试中高中,可他们明明富可敌国了,为何要冒着这么大风险拼死也要科举当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