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后,张敏便邀请李哲两口子进城里过年,这样也热闹些,免得大过年的睹物思人,徒增伤感。
李哲却摆手拒绝,“我们老俩口都已经习惯了,还是家里过年更自在些,而且庄子里也不能离了人。”
村里人大部分是伤兵,需得人时时照拂着,有些人伤了底子,过年关对他们来说就像过鬼门关,搞不好就被阎王叫去喝茶。
张敏苦劝无果,也只得随他们,只是将年货多留了几份下来,随他俩处置。
待福伯赶车返城时,张敏道:“福伯,我记得李妈妈就在东郊,要不咱们绕道过去看看,顺便给她送点年货。”
当初张敏出狱时,便让剑月请了李妈妈,只是后来她说不愿回来,情愿跟着儿子生活,无奈给她留了养老银子,此事便作罢。
如今年关到了,张敏还有些想念她,毕竟儿时吃过她两年的奶,根据有奶便是娘的俗语,她便是自己的干娘。
福伯扬了扬鞭子,“小姐坐好喽!”
马车从南郊驶往东郊,从官道转到村道,由于之前下过雪,雪水融化了泥土,地上极泥泞,有时候福伯还得下车,往车轮下垫点干草才能成行。
一路行至田家村,张敏问道:“福伯可知李妈妈住在哪里?”
福伯摇摇头,“只知道她的夫家姓田,却不知是住在哪里,少不得找人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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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村子,不少流着鼻涕的孩子好奇地看着他们,毕竟这个村里向来只见过牛车、骡车,像这样高头大马拉的车从没见过。
张敏掏出几块干饴糖,“孩子们,有谁知道曾在国公府当差的李妈妈,住在哪里?”
孩子们惊恐地往后退去,他们可是没少被爹娘打过,说是拍花子惯会用糖哄骗孩子,然后再把孩子们迷晕,卖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山洼洼里。
“别怕啊,请你们吃糖呢。”张敏的话刚说出口,孩子们哇的一声全哭着跑没影了。
福伯在旁边尴尬地笑道:“村里娃没见世面,想是吓坏了。”
张敏也挺能理解的,毕竟当今圣上一直强调以农为本,农民守着土地哪都去不了,很多老人最远也就去过附近的镇上,更别说小娃娃了。
许是孩子的哭声太大,旁边一户人家推开柴门,一老妇问道:“你们来村里找谁?”
“老人家,可知曾经在国公府当差的李妈妈住哪?”
“你们是国公府的人?”老妇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依老身看,你们还是行行好,将她接走吧,留在村里怕是活不到开春。”
福伯大惊,“怎么回事?可是生病了?难道他儿子没请大夫?”
老妇人指着不远处的青砖大瓦房道:“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敏当即拔腿而去,那青砖大瓦房她是知道的。
据说是李妈妈用多年积攒的月钱,再加上娘亲送的银子,才建起来的,算是他们村里独一份。
可到了跟前,张敏却看到旁边一间小柴房,里面传来低低的呻吟声,这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她顾不得里面又黑又乱,钻了进去,透过破损的屋顶,张敏见到躺在柴堆上的李妈妈。
“真是岂有此理,福伯,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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