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白伸手敲了敲铁鼎,问道:“池师弟,是你在里面吗?”
鼎口探出池钟铭的脑袋,低头瞧着成白道:“成师兄,外面万般凶险,小弟碰巧藏匿于此,方才逃得性命。”
若是寻常楼房,多半已被巨型虫群推倒,这口巨鼎并未引起狂蜂和闪电蝎关注,就算焚虫也不会来找麻烦。
成白道:“由我护你周全,随我寻找其他人。”
池钟铭左看右看,从鼎口跳落地面,轻声道:“师尊与长老们退到传功殿去了,不知生死。”
成白自然知道地方,拉着池钟铭传送过去。
传功殿位于三贤谷西面峰峦,是除了百炼堂外弟子最多的堂口,高大红墙映衬着明黄色的琉璃瓦,在月色中幽幽生光,墙面到处破洞,断瓦残垣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阴影中的墙角静静躺着硕大龟壳,质地坚硬富有玄色光泽。成白认得那是玄伯的外壳,上前查看。
壳中仅剩些许残余血肉,这位四千年修为的老妖王,练就坚固宝壳也未能保住性命,竟被一种体型不大的凶狠妖虫啃食殆尽,连内丹都没有留下。
成白翻动龟壳,没有现妖虫踪迹,但在残余血肉中找出五颗小拇指头大的虫卵,颜色粉红,顺手放入曾经装金水的玉盒,连龟壳一起收进百宝袋。
走过门墙,是往山巅连绵而上的宽大台阶。
器宗长老带领众多弟子,居高临下顽强抵抗许久,各种法宝留下战火痕迹,残余着淡淡硝烟。
阶梯上尸横七竖八,血流成河,滴滴答答往下流淌,赫然倒卧着通臂猿王祁宾的巨大尸骸,它的脑门被焚虫炎爆术轰碎一半,情状可怖,仍然死死挟制住被插满宝刀宝剑的焚虫,竟是同归于尽。
成白唏嘘道:“几位妖王也没有料到,来此与器宗坐到了同一条船上。”
越过尸骸,继续往上走,才是传功殿核心所在。
此地位于三贤谷西面山峰最高处,地势平坦,器宗弟子们往日聚集在此,站立巅峰平台之上,面对朝阳和风,练功健体,勇猛矫健。
如今尸骨遍野,寻常弟子和长老都不能幸免,连绵房屋破败凄凉,残砖碎瓦堆积如山,多处冒着徐徐浓烟。
成白神识扫向还算完好的大殿,警惕道:“里面有深不可测的高手,还不止一个。”
池钟铭忙道:“那怎么办?师尊呢?”
“也在里面。他们没事,进去吧。”
成白掂量凶险,对形势逐渐明了,带着池钟铭缓步进入传功大殿。
只见宽敞殿堂中,有几拨人分布四方,面对面盘坐。
成白慢慢走近,定睛细看,见西面人数最多的一方,正是方万斩、庄泰来、佟烽、云鹃、沈涯、何力庞、邢绝、阮陶然、黑蛉、瞿聪、岑革和三名银帆使,云鹃为的团队有意无意间被其他人簇拥在中间。
北面是位白袍人,脸上五官僵硬,轻飘飘的衣袍随着夜风吹拂,偶尔露出内中森森白骨,竟是骨皇亲临。
东面是紫红色,紫红战甲,背生尖锐如爪双翅的妖艳女子,笑靥如花,却是虫神。
南面的灰衣老者也是位熟人,一贯的邋里邋遢,分明是见过两次面的李晧天。
成白心中暗喜:“原来是他赶来支援器宗,难怪可以抵抗至今。”
四方人马对峙已久,成白的到来打破场中寂静。
方万斩瞥了一眼,朗声道:“这两名年轻人是我的弟子。”
骨皇不屑道:“来再多人,结果都是一样。”
虫神笑道:“李家公子,当年何等风流倜傥,为何今日沦落如乞丐一般?”
李晧天道:“此事与你们两族无关,无论骨狱,还是魁虿虫族,都自视甚高,何必争相跪舔异族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