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抄家,抄出了些什么?<p>
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田亩一共十顷,也就是一千亩地。<p>
这就是张居正纵横大明官场数十载的所有积蓄,而这些财产的大部分来源,就是自万历元年到万历十年,张居正当国首辅,来自皇室的赏赐,共计九十八次,都是有起居注可以考证的。<p>
自万历元年开始,皇帝与两宫太后在对于张居正的恩赏上,几乎是无事不赏、无时不赏,其次数之频繁、赏额之高昂,令人瞠目结舌,赐赍优渥,皆古今旷绝未有之典。<p>
而万历皇帝的抄家,也就仅仅抄出了这么点东西来,把人都饿死了十几口,把长子、三子逼到自杀的地步,就抄了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一千亩田出来,万历皇帝把他赏赐的都拿了回来。<p>
朱翊钧看了一圈朝臣们,开口说道:“言先生之过者斩,勿论。”<p>
说张居正有过错,就要斩首,而且不让上奏讨论,这就是朱翊钧在张居正离开后,画出的明确的线,只要越过这条线,就是死。<p>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冯保再出列,大声的喊道。<p>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p>
“退朝。”<p>
朱翊钧站了起来,走到了月台边缘,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群臣,并没有如常的恭送陛下的山呼海喝,只有一个个瞠目结舌之人。<p>
“尔等有话要说?”朱翊钧开口问道。<p>
“臣等恭送陛下!”吕调阳赶紧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大声的喊道。<p>
“臣等恭送陛下。”<p>
朱翊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串尾巴离开了文华殿,向着宝岐司而去。<p>
王崇古和吕调阳走在了最后,二人就是泥塑阁老,皇帝说啥就是啥,内阁的阁老对皇帝的圣命有封驳事权,但王崇古和吕调阳都没有这么做。<p>
王崇古是不敢,吕调阳是不愿。<p>
“唉,陛下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王崇古的话有点大不敬,他见识到了皇帝陛下的果决,尤其是那句,言先生之过者斩,突出了一个果断坚决,不给任何人任何分辨的话,只要说张居正这个人有错,就是死。<p>
这个罪名,在帝制之下是合法的,这是非刑之正。<p>
王崇古摇头说道:“咱们十四五岁的时候,都是觉得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觉得自己可以徒手擒龙蛇,跟自己父母吵的天翻地覆,陛下这个年纪,在朝堂上,跟我们这群糟老头勾心斗角,张居正真的是好狠的心。”<p>
“为大明振奋,又不得不如此。”<p>
吕调阳回头看了一眼文华殿,他总觉得自己有种幻觉,就是那个满脸阳光开朗的孩子,恐怕在张居正回朝之前,再也见不到了。<p>
大明京城的上空,盘踞着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p>
陛下这个年纪,确实不该承受这些,但谁让陛下是皇帝呢?<p>
“还是先生教得好,现在张居正走了,连个给陛下讲筵的人都没有了。”吕调阳叹了口气,有资格做帝师的人跑去西山丁忧守孝去了,他上了道奏疏询问陛下,讲筵如何安排,陛下的批复:可有人选。<p>
吕调阳在朝堂划拉了一圈,也没找到有资格做帝师的人。<p>
最终不了了之。<p>
跟陛下坐而论道可不是简单的差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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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古看着三三两两离开皇宫的朝官,嗤之以鼻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把张居正逼走了,有什么好处吗?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活儿,能少干点吗?像侯于赵一样,做点实事也好呀。”<p>
“王阁老什么时候入阁办事?”吕调阳说起了文渊阁学士的工作安排。<p>
“我在刑部挺好的。”王崇古摇头说道:“还是元辅辛苦些,浮票元辅来贴,我这领的差事太多了,得东奔西走,在文渊阁多有不便,这文渊阁在宫里,进进出出的,我呀,还是在刑部的好。”<p>
“你这人,现在怎么如此胆小?哪有阁老还在部堂办事的?”吕调阳人都傻了,王崇古这个家伙,居然领了任命,不就任,而且理由还这么冠冕堂皇!<p>
“哈哈。”王崇古一甩袖子,哼着小曲就走了,留下了一脸愤怒的吕调阳。<p>
这文渊阁入了,但好像也没入。<p>
朝会之后,朱翊钧换了身衣服,带着一串尾巴,就直奔北土城京营大营而去,之所以这么早,是他下午还要去西山宜城伯府。<p>
初三、十八,这两日朱翊钧都会前往宜城伯府,而今天就是初三,之所以去宜城伯府玩,算是汇报工作,这么一尊会说话的大佛,自然要去见见,把这些朝中的零零碎碎,跟张居正叨叨下。<p>
北土城京营操阅军马,京营的将士们,仍然能看到陛下的身影,在京营的角角落落。<p>
在京营用了过午膳之后,朱翊钧在武英楼稍事休息,准备前往西山,结果张宏面色犹豫的低声说道:“陛下…”<p>
“有话就说。”朱翊钧眉头一皱询问道。<p>
“陛下,先生不让陛下去。”张宏小声的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