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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第1页)

第454章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汪道昆、王国光、张学颜、万士和,甚至说张居正,他们本质上都是农夫,他们讨论的白银浪费问题,和利用资产增殖,减少白银浪费的主张,也是路径依赖,将货币转化为资产的路径依赖。

大明的地主们酷爱兼并和买地,连徐阶都无法免俗,而汪道昆给出的办法,也是在‘买地’罢了,就像是地主们总喜欢购置土地一样,大明的白银快速流入,将流动资财固定下来,就是货币转化为资产的买地。

比如白银堰塞和空转,其实两宋有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青苗法’,如果推行大明版本的青苗法,可以快速刺破白银堰塞,将白银从城池向乡野疏浚,而且还可以解决空转问题,在高额的利息之下,大明的白银会在青苗法之下,快速向下沉淀。

唯一的问题就是,青苗法危害到了大明最多的穷民苦力罢了。

穷民苦力用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的创造价值,换取了海外白银的流入,而掌握和能调动更多社会资源的阶级,又利用对白银的掌控佐以高额的利息,收割穷民苦力形成闭环,穷民苦力在生产上被朘剥剩余价值,然后再被金融的剪刀狠狠的收割。

申时行、汪道昆对松江学派的自由主张不屑一顾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以汪道昆、申时行所站的高度,他们深切的知道社会运行的基本逻辑,金钱从来不对穷人开放,金钱是朘剥的工具之一,但松江学派的主张是只有金钱才会对穷人开放。

这是谎言,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撒谎,但谎言说多了,把自己都给骗了。

张居正这几个人,他们的法子有点笨,有点守旧,甚至有点像农夫,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金融办法就放在眼前,却选择了绕道而行,用老农思维去解决开海之后遇到的白银问题。

“王次辅忙完了国事忙家事,家里的孩子也不省心。”万士和强忍住了笑意。

当初他被人视为无用之物,也有这方面的拧巴,一方面朝廷赋予他的责任只是守边,而他却知道只守不攻,就是无用功而已,所以他对北方边军的训练等同于客兵训练强度,又不出塞打仗,那么辛苦训练,又有何用呢?

胡虏戎马饮于郊圻!杀戮腥膻闻于城阙!

则彼以兵胁而求,我以计穷而应,款顺而纳城下之盟,岂不辱哉?

辱甚哉!

戚继光深知军事的基本逻辑,就是打的对面心服口服,打的敌人望风而逃,不敢侵犯,才是根本之道,但当时的大明朝做不到,戚继光有才能,可是当时大明的军事、政治、京畿、风力舆论上,都做不到。

“这不仅仅是大宗伯的顾虑,同样也是朝中许多人不敢说的顾虑。”

万历二年李成梁攻克古勒寨,才证明了大明军仍然有出塞作战并且获胜的可能,在那之前,没有实践证明,大明可以在塞外打赢胡虏,大明之前一直在输,一直在输,一直在输。

这就是张居正的胆怯,他作为帝国首辅,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决定了大明的安危,他怕了。

这就是戚继光的抱负。

“戚帅和元辅道不同不相为谋?!”万士和呆滞的看着张居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闻,张居正和戚继光有不和,而且还是道路上的不和。

“或许,那时候戚帅心底里,我只不过是个懦弱之辈沽名之徒而已。”张居正颇为释然的说道。

必以堂堂平野短刃相接!虏于是不支而后心服胆裂!

张居正当然听明白了这番话里的意思,他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大宗伯实在是多虑了,自从戚帅还了全楚会馆的腰牌后,便没什么值得顾虑的事儿了,的确在外人看来,我和戚帅,相辅相成二十余年之久,其情谊难道仅仅一块腰牌就可以斩断了吗?”

戚继光马上就要封公了,陛下倒是很放心,但有一个皇帝不好问的问题,需要万士和这个礼部尚书居中奔波一二。

“那也是戚帅第一次反驳我的意见,他说:必以堂堂平野短刃相接,虏于是不支而后心服胆裂!理振武强兵,以强军北征草原,方为长久之策。”

“这是诡辩,哪怕是天下人都不觉得我撒谎了,可我自己知道,就是撒谎了。”张居正笑了笑,继续说道:“隆庆二年,戚继光由南至北,那时候我见了他一面,当时我交待戚帅,今日之事,但当以拒守为主,贼不得入,即为上功。我交待戚帅说,他的任务就是拒敌,不要让北虏入关劫掠,就是上功了。”

总不能枉顾事实说话,板升城破,俺答被俘。

“我对陛下撒谎,对朝堂撒谎,对文武百官撒谎,对天下人撒谎,说什么隆庆议和只是为了短暂罢兵,休养生息,是为了养精蓄锐卧薪尝胆,是为了再图日后以报血仇,事实上,我很清楚,议和就是结束,议和就是彻底翻过了那一页,成为了过往。”

王国光和汪道昆是一起离开的,他们两个在离开的时候,还在不停的讨论着一些类似于审计、商品、交换、生产这类的字眼,万士和单独留下了,他有一个疑惑,需要张居正释疑,这个疑惑就是戚继光和张居正的关系。

张居正的面色终于痛苦了起来,他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其实可以为自己分辩两句,比如我可以说,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我一个首辅,定策如此,是乃是僭越之罪,先帝神隐,陛下幼冲,我作为辅国之臣,计穷力竭而已。”

“是的。”张居正略显怅然的说道:“其实我撒谎了。”

王崇古现在老了,也撵不上王谦了。

“后来他在《练兵条议疏》更是直截了当的说,要训练一支强兵出来,永清沙漠,才能维持边方的安稳。”

教子无方也是私德有亏,比如杨士奇的儿子横虐乡野,最终导致了杨士奇被迫致仕。

在外人看来张戚一体,但似乎也不是像想象的那般铁板一块,这对牢不可破的政治联盟,似乎也有过分歧,而且看起来非常严重。

“文张武戚,起衰振隳、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当真是国朝之福。”万士和的话是马屁话,夸耀二人的功绩,他这话可不算是夸耀,说的也是实情。

“这也是诡辩,其实我就是不敢,就是怕了,不敢军事冒险罢了,万一输了呢,毕竟之前一直没赢过,胆怯便是胆怯,没必要诡辩其他。”

两部尚书已经离开,万士和单独留下,如此说话,张居正自然是知道这是话里有话,文张武戚,的确是国朝之福,那也可能是国朝之祸,一旦文武联手,又将陛下置于何地呢?两个人现在能够调动的社会资源,已经足够完成改朝换代了。

万历元年陛下抽冷子给戚帅封了个爵,又利用朱希忠的去世,带着带血的奏疏到了全楚会馆,说服了张居正重振军营,而后将天子剑、京营完全交给了戚继光,这是一场豪赌,也是陛下的勇敢。

“原来如此。”万士和完全了然。

在草原上,大明正在逐渐失去威信,不臣之心已经在塞外酝酿,一拳没打开,百拳自然来!

万士和摇头说道:“不不不,元辅所言差矣,俺答汗都被俘了,这就不是欺骗了。”

大同、宣府、蓟州、辽东总兵,一个接一个相继赴死,总兵尚且如此,军兵不过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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