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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诏曰 今日废除贱籍（第2页）

“为什么是山东呢？”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皇帝今日为何会戴着十二旒冕，穿着十二章的衮服，显然皇帝很清楚这其中的意义！

这对势要豪右而言，或许会成为一个有力的证明，即便是离开了势要豪右，穷民苦力也能活的很好。

“去吧去吧。”朱翊钧连连挥手说道：“替咱看看，咱这一身行头，委实是不大方便。”

礼部尚书万士和直接就麻了，他根本不知道陛下要这么隆重，准备的典礼规格，根本没有拔到这种高度，但朱翊钧没有下明确的旨意，万士和也不好临时改流程了。

“臣拜谢圣恩。”王一鹗站了起来俯首谢恩。

“王府丞受累了。”朱翊钧看得出来王一鹗是真的累。

朱翊钧摇头说道：“不缺人，但缺循吏。”

姚长兴无力吐槽，这奇奇怪怪的仪式感，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怪。

朱翊钧在三天后才见到了王一鹗，王一鹗真的忙到晕头转向，三天一共睡了七个时辰，才算是加班加点，把三万四千丁口送往了辽东，由京营锐卒四名千户带领，蓟镇军兵三千人护送，前往辽东垦荒。

“你们啊，自由了。”

“明日廷议后再说不迟。”朱翊钧没有多说，这件事上，他和张居正没有达成一致。

锐卒对政策很了解，因为如果京营退役，也可以前往辽东领屯耕营堡，组织垦荒。

“朕知道，朕知道。”朱翊钧笑的更加阳光。

朱翊钧同意了王一鹗的请求，代表着皇帝行使皇权对王一鹗的行为进行了支持，如果酿成民变，其后果不堪设想，大明京师，天下首善之地，闹出民乱来，才是笑谈。

“我没有问题了。”王崇古听完了回答，不再追问。

纸张回收再造纸，可是毛呢官厂的另外一个重要营收的项目，因为切碎的纸张在白土水中浸泡后，就可以再次做成纸，即便是纸张不够光洁，不够白皙，顶多比草纸好一点，但三级学堂使用完全够用了。

“万万不可啊，陛下。”王一鹗立刻就有点急了，赶忙说道：“骂就骂两句吧，这卖身契也是真金白银买的，都掉肉了，还不许人骂几句了？若是真的打杀，恐怕立刻就是烈火烹油，这废除贱籍反而推行不下去了。”

“忙，忙点好啊，忙到没工夫见朕了。”朱翊钧听闻冯保的汇报，笑了笑说道：“等他忙完了，宣到通和宫御书房来见朕。”

这些个穷民苦力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伺候老爷们优渥生活的存在吗？

姚长兴将第一沓卖身契拿了起来，笑着说道：“以后啊，我就不是你们老爷了，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有身份再拦着你们了。”

“免礼，好好做事就是。”朱翊钧倒是没有过多的要求，即便是王一鹗真的倒戈一击，朱翊钧顶多丢点面子，可王一鹗丢的是脑袋，徐阶那些个门生故吏，丢的是前途。

“安心做事就是。”朱翊钧看着王一鹗笑着说道：“旧事不必重提，徐阶，是朕手刃的，朕，问心无愧。”

这对穷民苦力，十四万的贱籍而言，今日就是新生的日子，诚然他们不会马上就能够适应自己不再是别人奴仆这一身份的转换，但希望的曙光，在漆黑的夜里，如同朝阳划破了黑暗。

但最终，还是通过了廷议，王一鹗意外的同时，也确信，是陛下独断专行了，如果辜负了这份圣恩，恐怕天上地下，再无立锥之地。

“宣旨吧。”朱翊钧挥了挥手，示意冯保宣旨。

侯于赵并没有领兵作战的本事，但是垦荒，他觉得自己十年经验，再加上做事认真，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说，王一鹗如果在山东暴露了真面目，那就不能宽宥，还要加重惩罚，以收威吓之效，因为王一鹗辜负了圣恩。

“陛下，大明不缺人。”张居正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也是他一贯的态度，看他对王崇古的忌惮就看出来了。

姚长兴呆滞的看着那人，心里不是滋味，他虽然不给奴仆银子，但是管饭，也没饿着这人，这人就这么直接走了，甚至没跟他这个老爷说一句话，问问他的意见。

“他去了天牢看完徐阶，但没有为徐阶上奏请求宽宥，这是全师生情谊，又不失体国朝振奋之意。”朱翊钧还是坚持说道：“先生，今非昔比了，那时候，不拜座师能做事吗？戚帅百战百胜，若非先生庇佑，戚帅恐怕在嘉靖三十八年就已经被坐罪问斩了。”

“臣告退。”王一鹗已经很清楚了，文华殿内的廷议，氛围并不融洽，大明臣工们对王一鹗的疑虑写在了脸上，是陛下力保。

若不是锐卒们拦着，这些废除贱籍的穷民苦力，累积在心头的怒火，一定会会把在场所有的势要豪右给烧的干干净净！

王一鹗面露几分痛苦的说道：“陛下，臣是徐阶门生故旧，恐有不妥，还是在陛下面前尽忠吧。”

有用吗？你皇帝就是下再多的旨意，就是把卖身契全都收缴毁掉，这些个贱籍们，不还是要在他们家做工，地位和过去有什么区别吗？他们不依靠势要豪右能有安稳生活？

王一鹗用政绩证明了自己忠君体国，但因为他是徐阶的学生，就直接全面否定王一鹗这个人，这多少有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要是严格的论，张居正也是徐阶的学生，虽然不是座师。

离开了乡贤缙绅、势要豪右，就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的存在！

“王巡抚，我有个一个疑惑。”王崇古忽然开口问道。

王一鹗其实对自己的升转，内心是不抱有期望的，徐阶门下这个事儿，是绕不过去的。

自由，就是无羁绊之谓也，卖身契在，那就是奴仆。

“陛下，臣下去看看。”海瑞终于忍不住走到了皇帝面前，俯首说道。

每凝聚一份力量，朱翊钧就对保住新政，至少人亡政不消，多一份期许。

王一鹗入殿接过了印绶，放在一旁，郑重的五拜三叩首，大声的说道：“臣叩谢皇恩，必不负陛下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