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沈老头抬手摩挲着沈秋树的脸,满眼都是心疼。
沈秋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爹,我听那天那个公安说,咱家赔了一大笔钱是么?”
提到钱,沈老头也顾不上心疼儿子了,他叹了一口气:“你能放出来,就是因为家里给赵长贵赔了块钱。”
“有一句话你大嫂没说错,这些天我们在家也没闲着,你大哥和大嫂掏了块,我这还有块多,剩下的是跟胡知青打了欠条才凑够的。”
沈秋树呆呆的看着沈老头,嘴里还呢喃的念叨着:“块?当初把红梅嫁过去,才收了块钱彩礼,现在这么一算,咱们还倒贴了他块?”
说起这个,沈老头也很窝囊,他也没心思关心儿子了,坐在一旁把自己的烟袋锅子给点燃了,一口接一口的抽起了烟。
沉默了一会儿,沈老头安慰沈秋树:“没事,别灰心,才块钱,总能还清的。”
“你一会儿洗洗就好好睡一觉吧,天大地大也没有人大。”
这时候,李香进屋说水烧热了,可以洗了。
然后李小琴下地抬进来一个大盆子,来回两趟往盆子里倒了适量的热水和冷水,这才帮着沈秋树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沈老头见状,拿着烟袋锅子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抽着烟开始愁。
正在这时候,沈四月从院门外边进来了。
她看了一眼站在院子当中的沈老头,一句话没说就径直进了自己屋。
沈老头的目光从沈四月进来后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一直到她关门了,他还定定的盯着小东屋的门。
沈老头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关注过这个即将要搬出沈家的孙女了。
他想到如果当初按照原计划是沈四月嫁给赵长贵的话,按照沈四月这动不动就敢拿刀砍人的架势,说不定还真能降服住赵长贵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红梅那个丫头表面上看着聪明伶俐的,其实内里就是一个草包。
不但白瞎了一个收彩礼的好机会,还让沈家又搭进去了一笔钱。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现在剩下的是红梅,那大可以给她赶紧找个婆家收一笔彩礼钱,沈家现在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偏偏剩下的是沈四月。
这个丫头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想做她的主?沈老头心里还真有点儿怵。
沈老头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小东屋的门上转移到其他地方。
在心里告诫自己,先想想其他办法,不到走投无路,他不想与沈四月这个砍人不眨眼的东西对上。
屋里,李小琴拿着一条干净的布条,一下一下的给沈秋树擦背。
沈秋树问她:“那借条咱全家都按手印了?你也按了?”
李小琴听他这样问,以为是要怪罪她,便说道:“是,我也按了,我那不是着急要救你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分家,挣的那点儿工分都是爹在管着,按不按的又有啥区别?”
“哎,要是大哥那个人能替你出来,赵长贵说了只要块钱呢,可惜他不去。”
沈秋树一惊,回头问她:“居然还有这个事?他要是去了,那咱家不是不用借钱了?”
李小琴点了点头:“是啊,因为这个我还跟大嫂吵了一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