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听到沈清玄的话,有些惊讶:“西狄到云谷就算骑快马也要走二十多天时间,父亲这一路都昏迷着,岂不是身体被熬坏了?”
沈清玄叹了口气:“我一路上只是每日被喂了些流食,等我人到了云谷后,也消瘦了不少。”
“我醒后拼命想逃出去,可是绮泠安排了三十多个南疆人,没日没夜守着我。”
“我根本无路可去。”
沈清玄的声音冷若冰霜:“绮泠每日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我,为的是把我身体重新养好。”
“我为了积蓄力量逃离这里,也假意配合了她,在云谷安静地待了一段日子。”
“然后……”
最可怕的事情来了。
沈清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戚氏觉察到了,连忙握住沈清玄的手。
“清玄,若是这些回忆让你痛苦了,你就别再说了……”
“不。”
沈清玄摇了摇头:“这些已经过去了,没什么。”
“有一天晚上,绮泠拿来一条通体红色,像蜈蚣一样的虫子。”
“她说这是用她的心头血喂养出来的幼虫,这是她培养的万虫之王。”
“需要在天下最好的容器中滋养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方可成虫。”
“接着,绮泠让人按住我,在我的手腕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沈明翊瞬间瞪大了眼睛。
“父亲,她,她该不会是……”
沈清玄点了点头:“那虫子从伤口处揭开我的皮肉,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面。”
沈枝意哪怕一路上见过了许多怪物,也杀了不少虫子,听到这里也觉得头皮麻。
“那是一种噬骨的疼痛。”
沈清玄忍住不再去想当时的痛苦:“没日没夜,每一秒钟,都痛苦的让人狂。”
“我那天忍不住,失手杀了两个南疆人。”
“在那之后,身体的虫子像是闻到了血腥味,更加狂,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沈清玄声音沉重:“我想过直接杀了自己一了百了,但都在理智快要失控的那一刻控制住了自己。”
“因为我杀了两个南疆人,夜里他们便不敢再跟着我近身监视我,只守在门外,听我在房间里哀嚎怒骂。”
“我狂了一晚上,然后做了个决定。”
沈清玄露出自己的右臂。
从手腕一直到肩膀,有一个歪歪斜斜巨大的伤疤。
然后是胸腹、大腿,全都是陈年已久的伤疤。
全都像是被利刃划破的。
左侧的大腿上甚至少了一块肉!
“我要把这只虫子剥出来。”
沈枝意看到沈清玄身上的伤痕,忍不住一阵心疼。
“所以,您为了把这只虫子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在自己身上划了好多伤口?”
“对。”
沈清玄猛然抬头:“我当时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终于,在大腿里面,我直接剜去了一块肉!”
“把那只虫子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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