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了没有?”
高莘摇头,“这不水刚烧热吗?还没来得及泡呢,你们就回来了。哥我肚子饿了,家里有啥吃的没有?”
“过了个年,家里好多东西都吃空了,估计桃酥也不剩几个,这样吧,家里不是还有牛舌饼,我给你和嫂子一人拿一个,你们就热水吃行不行?”
萧宝珍头一个答应,“行,我肚子也饿了,给我先拿一个来。”
一家人正说话的功夫,忽然听见后院一阵喧哗。
紧接着,从后院走出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有他们院子里头的人,也有胡同里的老邻居,走在第一个的俨然就是住在后头的小寡妇,紧接着是许大妈、于奶奶,甚至还有挺着肚子的齐燕,一群人从后院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萧宝珍觉得奇怪了,端着茶缸子走出去,直接就问,“许大妈于奶奶,你们在后院干啥呢?”
“宝珍回来啦,今天你们夫妻俩下班可够晚的,刚才我还看见,小莘一个人在厨房里头烧水呢。”
“哎呦,这孩子就是喜欢逞强,我说我帮他提着水放上去,他还不肯,愣是自己提着满满一壶水,放到了煤炉子上,而且这火也是他自己生的,这小子真能干。”
许大妈一开口话匣子就止不住了,她今天在院子里头坐了一下午,院子里所有人家的动向,都被她摸的一清二楚。
只能说,幸好许大妈不是个啥坏心眼的人,不然就凭她这观察力,院子里谁家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萧宝珍摆了摆手,“我们夫妻俩今天下午没上班,我娘家那边有点事儿,就请假回去了,这会儿才到家呢。小莘也是,你说要帮忙,他为啥不让,他一小孩子生煤炉子多危险啊。许大妈,于奶奶,要是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麻烦你们帮他生个火,等一会儿回家我也得说说他,自己瞎逞能,万一烫着了可不得了。”
许大妈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我看他一个人颤颤巍巍,提着一整壶的水,心里都跟着发颤呢。”
张俏站在旁边,听说萧宝珍夫妻俩今天特地请假回了娘家,她敏锐的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啥事儿,而且肯定是大事儿,要不是重要的事儿,人家夫妻两个不可能放着好好的班不上,跑回村子里去的。
张俏转了转眼珠子,正准备跟萧宝珍八卦八卦,萧宝珍却打断了她。
“那你们是为啥从里头出来呀?后面发生啥事儿了吗?”
许大妈拍手,“你还不知道吧?刚才有两个同志,一男一女,提着东西往宋家去了,我们是跑过去看热闹的,说是这两个人准备结婚,萧盼儿就是他们的媒人,所以这两个人是提着谢媒礼来谢谢萧盼儿的。”
于奶奶在旁边点头,跟着说道:“真是没想到啊,萧盼儿竟然还有这种本事,之前她跑过来问我怎么给人做媒,我还以为她干不成呢,谁能想到,人家一出手就介绍成了一对,你瞧瞧,这谢媒礼都拿到了。“”
原来是萧盼儿给人介绍对象的事情,萧宝珍对此并不感兴趣。
不过,听说萧盼儿的媒婆事业蒸蒸日上,终于走上了正轨,萧宝珍心里也挺高兴的。
萧盼儿忙着给人介绍对象,就没功夫在她身上作妖了嘛,这事儿挺好,而且给人介绍对象也算是正经行业。
这事儿听完就忘,萧宝珍没跟他们继续讨论萧盼儿。
她找了个凳子坐在自家门口,慢悠悠的喝完了白开水,又吃完了一块牛舌饼,肚子终于不再咕咕叫了。
萧宝珍想了想,觉得坐在门口挺无聊的,于是转身回屋子,从自家衣柜里头拿了几件大棉袄出来,又拿了一个蛇皮袋,和一把剪刀。
旁人看了有些奇怪,“宝珍你这是干啥呢,拿剪刀干啥?这好端端的衣服要剪掉吗?”
萧宝珍摆手,“这衣服明年还要穿,哪能剪掉,这不是往春天过嘛,最近也用不上棉袄了,我想着,家里的棉袄穿了一个冬天,也不咋暖和,还脏兮兮的,不如拿剪刀拆下来,把棉花掏出来晒一晒,再把外面这层罩衣洗洗干净,等来年还能继续穿。”
这个时候布料短缺,棉花供应也不足,大家伙儿都是这么干的。
年年春天,都得把去年的棉袄拿出来,棉花掏干净,外面罩衣洗洗干净,缝缝补补又是一年。
有时候穿的年份多了,里头的棉花变成死棉毡子,才能换新的棉花装上去。
直到衣服补也补不了,修也修不了,最后才会考虑剪成碎布片,做鞋底子。
反正这年头的布料啊,那是一丁点都不能浪费,宝贵着呢。
萧宝珍这话倒是提醒了大家伙儿,张俏一拍脑袋,“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我家两个娃的棉衣也脏的够呛,这要是不赶紧洗完,修补一下收起来,他俩迟早给这两件棉衣霍霍完了。”
“正好这会儿天还亮着,把衣服拿出来,在这儿掏棉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