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珍深以为然,扬声说道:“于奶奶,现在咱们胡同里来来去去的人多,以后你还是得把狗给栓好了才行,不能老是让他在大院儿里到处疯跑。”
“你看现在眼看快年关了,家家户户来串门子的亲戚比较多,胡同里的人员比较杂乱,你这狗又养的油光滑亮的,万一谁看见起了歹心把狗给你拽回家去,或者是干脆。得回家杀了吃肉,到时候你得多伤心是不是?赶紧找根绳儿把它给拴上,以后在家里可以放开,出了门儿还是拴上比较好,咱们这院子里还有孩子呢,你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狗把孩子给咬了,可怎么办呢?”
于奶奶点点头,连忙说道:“你这话说的对,以后我还是找根绳儿把它给栓上了,他现在越来越大了,力气也越来越猛,有时候我都抓不住呢,不过保证你放心,我家欢欢不咬人的。”
“咬人不咬人也不是您说了算呀,欢欢是条狗,他毕竟听不懂人话,有时候动物的天性被激发出来,可能连你的话都不听了。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能让他乱跑,我说这些话你别生气,其实院子里好多人都想说呢,他们都不敢说,怕把您给气着了,但是我不会,我知道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我说的有道理,您干嘛生气呢?是不是?”
其实一开始于奶奶是有些生气的,她觉得萧宝珍不理解她,也不尊重她的狗,
但转念一想,人萧宝珍说的也对,万一狗把人给咬了,以后她在这院子里还怎么住下去?
更要命的是,这院子里可还有好多孩子呢。
齐燕家一个马上还要再来一个,萧盼儿家有三个,白家也有两个,加起来有七个孩子满地乱跑,万一狗把哪个孩子咬了,她就是拿命都赔不起。
于奶奶越想越后怕,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死死的把狗给拴上了,“你放心,我以后不可能再让它在院子里乱跑了,幸好你提醒了我,不然以后出了什么大差错,我拿啥赔呀?”
萧宝珍适时的送上高帽子,“这就对了,我就知道您通情达理,他们之前还怕你生气,一会儿回来我就跟他们说,您哪里是那种不讲理的人?那我先走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于奶奶点了点头,眼看萧宝珍已经骑着自行车走出去几步了,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跑出门外。
“等等宝珍,这星期日的你上哪儿去啊?而且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你不在家吃午饭吗?”
萧宝珍又踩下刹车,回头说道:“我得出去一趟,今天中午不在家吃了,这不,我娘家大嫂之前生孩子了嘛,生了个女儿,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我嫂子得来医院做个检查,我娘要在家带孙女,就只能我陪嫂子过去医院检查了。”
“那今年屯秋菜的事儿咋办呀?”于奶奶有些傻眼,“你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搬不动”
萧宝珍愣了一下,突然拍了拍脑袋,“完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咱们约好了这个星期天一起去抢秋菜的啊。”
“可不是嘛,人家副食店的售货员专门给我的消息,说这个星期天来了特别好的大白菜和胡萝卜,还有山东来的大葱,站起来比人都高的那种,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也抢不到多少,那你说怎么办?今天还去不去了?”
萧宝珍想了想,满脸不好意思道:“于奶奶,我今天是真没空去,娘家大嫂等着我陪她去医院看身体呢,要不这样吧?等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你跑我们家去敲门,把大高小高都叫上,让他俩跟你一起去抢秋菜,反正他俩都是男人,干起活儿也不费劲,你也别心疼他俩,有啥活儿直接招呼就是了,别逞强。”
大高是高敬,小高自然就是高莘了。
“那行,我就不等你了,时间一到我就喊着他俩一起去”
萧宝珍说完这话刚准备走,没想到话音刚落又被于奶奶给喊出了对了,“宝珍,那你家今年还腌酸菜吗?今年的白菜好,鲜亮,而且个头大,做酸菜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腌酸菜的话,白菜买回来要立刻晒干杀水分,你要是不回来,这白菜放在墙角捂烂了,腌的酸菜就不好吃,还容易发霉,发烂。”
正说话的时候,许大妈端着一盆脏衣服从旁边走过来,看这架势是准备去胡同口的井边,打井水洗。
她满脸好奇的看着于奶奶,“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屯秋菜,于奶奶,你这是不是有消息了?告诉我一下呗。”
于奶奶也不吝啬,“对,确实有消息,副食商店今天下午要来一车大白菜,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抢?”
“要啊…我家今年还得腌酸菜呢,那到时候你喊我一起去呗。”
“行。”
萧宝珍看他俩聊的热火朝天的,忽然有了个想法,“于奶奶,要不这样吧?索性您今天好人做到底,把白菜买回来之后顺便帮我晒一下,你一个人干不动,让许大妈帮着一起干,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俩一人带一个国营饭店的大白馒头怎么样?”
别看晒白菜说的简单,买回来的白菜要一个个剥去上面的老叶,把泥土拍干净,然后一个个摊放在屋檐下晒,还要反复的翻面,这活儿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于奶奶一个人干不动的。
“那感情好,我就等着你的大白馒头了。”于奶奶笑呵呵的说。
许大妈也摆了摆手,“你就不说给我大白馒头我也愿意帮你干呢,咱宝珍平时为人做事儿都敞亮,不像白家那个老太婆,我就愿意给你搭把手。对了,我听说去年你家的酸菜全都腌倒缸了,今年我来帮你弄,保证香喷喷的,你一冬天都能吃上不倒缸的酸菜。”
哎呦喂,想起去年那缸酸菜萧宝珍就觉得心疼,明明她也是按照教程弄的,甚至还参考了高敬的意见。
高敬说他娘以前也是那么弄的,结果他们去年腌的酸菜一开始还吃的好好的,没过多久上面就长了一层毛,全都给坏掉了。
没放住,吃到后面白菜叶子全都烂了,可惜了那一缸好白菜。
萧宝珍立刻点头,笑眯眯的,“那我先跟您说声谢谢,回头我家酸菜腌成了请您吃炒酸菜粉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