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似有大雨倾盆。
马车停在百步开外,只有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的车夫,只见马车帘子掀了起来,颜延之站在车上一脸惊喜地看着裘安修:“安修,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裘安修一怔:“你们不是要去襄阳府吗,怎么回来了?”
说起这个,颜延之一脸愁绪,跳下马车:“此事说来话长,安修,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我们能不能入这庙宇中避雨?”
裘安修有些手足无措,想往身后看一看,又不敢,只觉得颜延之这么聪明的人,自己作为禁军出城,护卫的谁不言而喻,这个时候就应该有眼色地避开,竟然还往跟前凑,若是有个万一,家族不存了。
这时,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出来:“既然是颜府的人,那就是自己人,进来吧。”
裘安修面上一喜,赶紧向马车里伸出了手:“四娘,来,下车,贵人允许我们在此处避雨了。”
马车里传出几声轻咳声,接着,马车帘子被掀开,里面一女子,如扶风弱柳一般,扶着颜延之的手臂下了马车,冲着亲卫们盈盈一拜:“叨扰诸位了。”
能做赵溪亭的亲卫,那都是见过世面的,或许这些日子只顾着赶路,神经紧绷,现在快入临安府了,大家都放松了一些,又是赵溪亭允许的,大家就放松了一些。
这些人中也有认识颜延之的,不一会,众人就打成了一片。
因为颜四娘是女子,就被安置在庙宇里面,亲卫们除了藏身暗处的,大多都在外面忙活。
谈笑风生。
颜四娘身子弱,偶尔传出几声咳嗽声,裘安修亲自给她端了一碗热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四娘,多谢你送我的匕,这一路上可真是派上了大用处。”
匕削铁如泥,又方便携带。
颜四娘接过粥,小口小口地喝着:“表兄喜欢就好。”
裘安修又把匕插回到腰间:“你放心,这次回京之后什么都不要担心,你夫家遭了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有人欺负你,我肯定要为你撑腰的。”
颜四娘感激涕零:“多谢表兄。”
这时颜延之走了进来,有些吃味地说:“怎么,只多谢表兄,我这个正经的堂兄就不值得感谢了?”
“若非这一路有兄长庇护,我早就活不了了。”说及此,颜四娘泪盈于睫:“只是,从我出京那一刻,就已经是他人妇了,现在又灰溜溜地回来,实在是没脸见人,那些人要说就说罢,两位哥哥也不要因为我而与人冲突。我已经想好了,等回了京都就去家庙里修行,绝对不让家族蒙羞。”
颜延之一脸心疼:“那怎么行?你还年轻,你夫家遭难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就安心在家里住着,兄长到时候一定给你寻觅一个如意郎君。”
裘安修也在一旁说道:“是啊,你这样的女子,多少京都男子向往不得,你还年轻,往后再莫要说去家庙修行这种话了。”
颜四娘一脸动容,以袖遮面,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外面豆大的雨滴打了下来,火堆被移到了屋子里,屋子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裘安修上前搭了床铺,走到赵溪亭身边:“大人先睡吧。”
赵溪亭点了点头,和衣而睡。
夜越来越深,雨越来越大,除了职守的人,其他的人都自己寻了一个地方或靠或坐地睡着了,片刻后就有此起彼伏的鼾声响起来。
大雨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