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赵溪亭在福宁殿中养病,吴雪见在仁明殿里坐月子,太子在东宫吃了就睡。
怀夕日日待在东宫,日子如流水一般,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了,赵溪亭的病似乎还没有好,甚至连早朝都停了。
又是一场大雪之后,整个东宫银装素裹,一个宫人领着穿着白色狐裘的李柔贞走了进来。
远远的,透过窗牖看到怀夕,李柔贞声音就有些酸:“少师可真是大忙人啊,如今这才有功夫召见我。”
怀夕正在屋子里煮茶,天寒地冻的,身边除了宫女就是内侍,每日自己就如定海神针一样守着东宫,整个东宫平静得就像一潭湖水一般,直到李柔贞来了,就似往这湖水里扔了一块石子:“到年底了,东宫事忙,我原本是寻着机会出去一趟的,哪里知道一直没有机会。”
其实李柔贞是感激怀夕的,这次求见,除了是想见见她,主要是想知道一下太子的情况,琅琊王妃已经催促了她好几次了。
李柔贞在怀夕的对面坐下,解下了狐裘,一旁的宫人赶紧接了去,她瘪了瘪嘴:“如今你那南山观也关了门,颜四娘也嫁人了,其他的姑娘们都忙着说亲,今年的暖冬宴都没有人了。”
怀夕给她斟茶,热腾腾的雾气迷蒙了眼睛,她微微挑眉:“颜四小姐嫁人了?”
“是啊,你如今待在东宫,就像天上的神仙,不问凡间事了。”李柔贞十分不开心,感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怀夕轻笑出声:“是呢,我就是天上的神仙,不过,神仙可是听说了你也在议亲啊。”
说起这个,李柔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怀夕,要不你让我去你那道观住吧,我真的不想成亲。”
“为什么?”
“没意思!”李柔贞懒懒地靠在大迎枕上,妆容精致,脸上却满是愁绪:“成亲生子,主掌中馈,一眼都望不到头了,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每日吃吃喝喝,无忧无虑难道不好?”
“嗯,也是。”怀夕十分赞同:“不过,就算嫁人了,大家也能常聚,颜四小姐的夫家可是在京都?”
“不在呢!”李柔贞叹了一口气:“上次高阳楼之难,颜四娘逃过了一劫,我还说她好运气,没想到眨眼就被嫁去了北境,真可怜,北境可是要打仗了,谁知道是生是死啊。”
“北境?”怀夕有些惊讶:“我看那颜三爷很心疼颜四小姐啊,为什么让她嫁去北境?”
“好像是从小就定的娃娃亲。”李柔贞真是觉得反思了:“盲婚哑嫁真的没意思。”
两个人说了一会少女的烦心事,眼见着屋里伺候的宫人还不离开,李柔贞也顾不得其他了:“不知太子这些日子如何,琅琊王妃记挂得很。”
“挺好的。”怀夕没有细说:“奶娘和太医们都尽职尽责,你让王妃莫要担忧了,好好坐月子。”
就这么一句话就够了,说得太多了对彼此都不好,李柔贞看了看一旁的沙漏,缓缓起身:“那我就先出宫了,若是再待下去,就于礼不合了。”
怀夕起身相送:“嗯,雪天路滑,你路上当心。”
一路出了东宫,李柔贞拉着怀夕的手,压低声音说:“北境有可能已经打了起来,只是消息还未传开。”
怀夕点了点头,她如今待在东宫,只关心太子的安危,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柔贞被宫人领着出宫了,怀夕返回东宫,北境已经打了起来,宫里却一点风声都没有,赵溪亭还能安安稳稳地养病,着实太过平静了一些。
北境,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