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个月有得忙,这几日是她最后悠闲的日子。
年宿宿搬了张躺椅到院子的大树下,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午睡的好时候。
她往上一躺,微凉的风吹过来,整个人都通透了,眼睛瞧着顶上被层层树叶遮住的斑驳阳光,缓缓闭上了。
突然,一阵刺鼻的药味传来,年宿宿皱起鼻子,不情不愿睁开眼睛。
年巧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她旁边,年宿宿一惊,差点从躺椅上摔下去。
“我……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稳住重心坐起来,防备地往后挪了挪,做好随时被偷袭的准备。
年巧月腿上放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了些绣花针和各色的线,一块大红色的方巾在她手里,上面已经绣了一大片,能看出个概来,是一条龙。
她脸上带笑,手也没有停下来,绣花针在她手里游刃有余,图案针脚极密,龙虽然只有半条,却感觉栩栩如生。
这大概就是她说的“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吓着姐姐了吧?”她笑着问,“我就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太无聊了,姐姐也知道,绣东西是很枯燥乏味的,我就想着来找姐姐聊聊天,没想到你在睡觉。”
“我就……自己搬了个凳子来坐会儿。”年巧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仿佛做错事一般。
她这般态度,年宿宿也不好骂她,年巧月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不小心吓了自己一下,又道歉又解释的,她再纠着不放,显得太过小气了。
年宿宿叹了口气,“你想坐就坐吧,我要睡觉,没空陪你聊天。”
年巧月点点头,“没事没事,姐姐睡吧,我就想身边有个人陪着。我安安静静的,不打扰姐姐休息。”她的态度诚恳。
年宿宿没再说什么,背对着她躺了回去,谅她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周围重新恢复平静,年宿宿双臂环胸,怎么也没了困意。
刚才一躺下就睡着了,现在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身后的年巧月突然说话了,“记得小时候,年夫人也是这样守着姐姐睡觉的。”
“春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在阴凉的大树下,一张小小的摇椅,姐姐躺在上面,年夫人就轻轻摇啊……摇啊……”
“我只敢躺在门口偷偷看,一边羡慕姐姐,一边又担心会被现。因为年夫人不准我到前院来,她说我是贱骨头,会弄脏她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苦笑两声,沉默了。
年宿宿对她说的这些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她穿越过来才两年的时候,就算对有许多以前的记忆,这么细节的事也记不清了。
不过她还是挺同情年巧月的。
年巧月绣着盖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年宿宿听的,“等我的孩子出生了,我要对他好,给他很多很多的爱,不要让他像我一样,有娘生,没娘疼。”
“太可怜了……”她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
年宿宿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翻了个身面对着她,眼神带着怜悯。
年巧月看见她睁着眼,惶恐地道:“抱歉姐姐,我吵醒你了是不是?我……我不说话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她攥紧了盖头,骨节泛白,双手颤抖。
“没有。”年宿宿一脸无所谓,但在年巧月的眼光往下垂时,她又说,“我睡不着,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