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眉心紧凝,托着白瓷盏摩挲了好一会,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玄机悠闲自得抿了口茶,似乎也不急,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
良久,女主才道:“我这是没办法了,加上一时头昏脑热才想了这个法了,若说真的抛下一切离开,还是很难的……”
知画,惊蛰,箫云筝,她的爹娘,还有秦君郁……
这里有太多她在乎的人,她没办法轻易割舍,若不是走到绝路,她也绝不想行这一步险棋。
她的情况与李瑶鸢不同,李瑶鸢能轻易跑掉,她就不一定了,至少皇后不会轻易放过她。
玄机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是铁了心想走,便还有回旋的余地,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解决方案。
他抬眸看着她,试探地问:“是因为这里有你在乎的,放不下的人吗?”
他心中抱着几分期待问出口,这个问题其实是带着点私心的。
年宿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感觉他话里有话,想试探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总之语气和平常他说话时不太一样。
她甚至觉得这话像是秦君郁能问出来的。
玄机与她,关系微妙,处于一种朋友之上,知己未满的状态,他太有分寸感,是不会越界问这些的,但也不排除当下情况特殊,想要问清楚的可能。
“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她淡淡应道。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系统。
她前几天一时上头,和系统互怼时说宁愿被电死也不给年巧月背锅,这是气话,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当时就是太急了,她既怕苦怕累怕死更怕痛的人,怎么能接受被电死这种死法?
所以逃离京城这个方案固然好,但她要承担的风险也很大。
玄机并没有问她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而是问:“是谁?”
年宿宿疑惑:“什么是谁?”
玄机意识到自己越界,可话已出口,没有收回的道理,幸亏脸上戴着面具,掩饰了不自在,还不算太囧迫。
“你放不下的人是谁?”他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年宿宿轻笑,神色自然地回答:“父母啊,朋友啊,都是我放不下的。”
玄机眼眸垂了垂,没说什么。
她并未查觉他情绪的变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如果不假死,她还有什么办法能躲过这一劫呢?
正在这时,玄机突然说:“你为什么不找太子殿下帮忙呢?”
“啊?”年宿宿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暗自腹诽:玄机怎么会知道她和秦君郁有交情?
她尴尬一笑,“庄主大人不是不关心皇家的事吗?怎么会提起殿下来……”她心虚地低下头。
但玄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了让她更震惊的话:“让太子娶你,你就不用嫁给庆王,也不会受皇后胁逼。若是相府与东宫结了亲,你爹也就不用背负结党营私的罪名。”
“利大于弊,不是吗?”玄机语气急促,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认同。
年宿宿被他这么一通分析给搞糊涂了。
虽说自己在给他的信中有只言片语提到了皇后与庆王,但应该不至于让他把局面分析得这么透彻。
他甚至知道自己父亲被扣了个勾结党羽的帽子,这分明是不久前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