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可心却未能放下。
这声音像秦君郁,也像玄机,因为太过微弱,又气若游丝,她分辨不出来。
想起云剑锋白日里说的话,她觉得门外的人是秦君郁的可能性更大些。
声音这么虚弱,他定是受了伤。
年宿宿慌乱地扔下匕跑去开门,门扇一拉开,一个人扑了过来。
他跪着的姿势,原本是撑着门才勉强直起上半身,如今没了着力点,他便往前倒,身体正好靠在年宿宿的腿上,没有倒下去,脑袋耷拉着,双臂无力地垂在两侧,不知是死是活。
年宿宿看着他的后背,刚才的推测被推翻了,秦君郁的太子常服并不会绣这种暗纹,这个人是玄机。
她俯下身,握住他的肩膀让他离开自己的双腿,旋即后退一步蹲下去与他平齐。
当看到烛光下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时,她心猛地一震。
秦君郁?!
秦君郁双眼一闭一阖,眼皮撑开的幅度很小,像随时要晕过去,白的嘴唇张了张没能说出半个字。
年宿宿看他都这样了还要出声,厉声道:“别说话,先进来。”
她咬牙将人搀起,只想着要救人,已经顾不上追究为什么他会伤成这样。
秦君郁尚有意识在,但身体使不上劲儿,全部的力气压到了她身上。
年宿宿费了好大力气,搀着他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借助外物支撑,就这么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她将他放到了床上。
她扶着床沿,大口喘气,早已满头大汗。
秦君郁闭着眼,眉心聚成小山峰,表情痛苦。
年宿宿抹了把汗,又立即上前给他验伤。
他身上最明显的一处伤口在右肩上,她拿来剪刀,用烛火消过毒后将他的衣裳剪开,露出半个臂膀来。
她这才看清,右肩的伤口里头嵌着个飞镖,伤口黑,血流不止,将他身下的衣裳和胳膊都染红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
秦君郁虽虚弱,但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硬撑着没有晕死。
年宿宿拉起他的手,正要把脉,他另一只手去按住了她。
“不……”他用气声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
她听不清,只当他失了神志糊言乱语,将手抽出来后又要去探脉,没想到这次他直接将手抽开,这一动作已费去他全部体力,手重重落回床上。
“不要……把……脉……”
年宿宿这次听清了,却不理解,甚至有些恼火,看在他重伤的份上,她压住火气好言相劝:“殿下,你中毒了,我不把脉就查不出你中的什么毒,你听话,我就探一下,很快的。”
不等他回答,她急得又去拉他的手。
秦君郁眉心拧得越紧,牙关磨得咯吱响,他硬是将手抽了出来,嘴里不出一个字,只能摇着头表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