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留步。”
闻声,年丞运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是秦泽海。
秦泽海步履匆匆,朝他走来。
年丞运给大理寺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
大理寺卿先行出宫。
周围都是下朝正往西值门走的官员,并不方便说话,两人默契地下了台阶,移步到不远处的石狮像后,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丞相怎么走得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呢。”秦泽海揶揄地笑着。
年丞运就没他那么好心情了,抬头看了眼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他眯了眯眼,双手背到身后,“王爷,有话直说,老夫不喜欢拐弯抹角。”
贤王虽是皇帝的亲弟弟,但与皇帝并不亲,又是一个月前才回京,身份和地位自然不能和年丞运这个深受皇帝信赖的开国元老比。
所以与秦泽海说话,他不必溜须拍马。
见他态度如此,秦泽海并不恼,反而笑起来,“丞相还是那么直白。”
年丞运没接话。
“既如此,本王不妨直问了。”秦泽海朝明德殿瞧了一眼,“丞相以为,皇上大办家宴,意欲何为?”
如果只是为了庆祝琉璃大获全胜,便宴请百官,下赏赐到各府便是,可皇帝却特地说了“携带家眷”,这四字耐人寻味。
加上前几日到钟粹宫时,二娘告诉他,皇帝有意给几名皇子说亲,准备寻个由头将各世家小姐召进宫中,好好相看,若有合适的,便当场定下婚约。
两件事联系起来,秦泽海不由得琢磨起皇帝是否要在今夜的宫宴上为皇子们选妻。
毕竟秦奉天正值成家的年纪,若要娶,必须得是相府家的大小姐。
所以他就先来年丞运这探探口风了。
年丞运睨了他一眼,“王爷以为圣上是什么意思?”
秦泽海:“丞相最得圣心,也是最了解皇上的人,本王自然比不上。”
他说了一番好话,但并不指望年丞运能给他好脸。
年丞运是个圆滑的老古板。圆滑在于他伴君多年,最会洞察人心,最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懂得明哲保身这个道理,并贯彻到底。
古板在于,他认定的事,凭你威逼利诱,他的心不动一点。他认准的人,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去离间,他一个字也不信。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站中立这么多年,不倒向任何一方,皇帝其实很欣赏他。
秦泽海若是不把话挑明,估计能和他在这明德殿门口打一天太极。
于是秦泽海清了清嗓子,用自以为很平常的口吻出声了,“本王觉得,皇上应该是想借此机会给四位皇子选妻。”
皇帝有五个儿子,最小的老五才十岁,自然不在定亲行列内。
说完,他特地观察了一眼年丞运的表情,然后才问:“丞相觉得呢?”
年丞运语气平平:“臣不敢揣测圣意。就算皇上当真是这么想,也自有皇上的道理,我们身为臣子,尽心为皇上分忧就是。”
四名皇子已是成家立业的年纪,皇上为他们选妻,没有不妥,王爷何必忧心忡忡。
一套话术妙语连珠,秦泽海真想给他鼓掌。
秦泽海敛起笑意,一脸阴险,“据本王所知,丞相家的两位小姐,正是及笄年华,待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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