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舟都没想到,秦逸之会这样不给这位全京都闻名遐迩的新晋探花郎面子,直接逼问。
苏锦书倒是很赞同秦逸之这样做,如果牟远鹏等人没来,他们悄悄把哑女带走,也就带走了,认完女尸,再想法子寻牟远鹏的杀人证据。
现在,既然对上了,那就不闪不避,直接给对方来个先发制人,看他怎么应对?
最惊讶的要数玉珏郡主,她此刻一颗芳心都系在牟远鹏身上,哪儿能容得下牟远鹏身边还有什么黄五娘,李六娘的,是以,她厉声质问,“谁是黄五娘?她怎么会认识你?”
此时处于言论风暴之中的牟远鹏到底要怎样应对,是他能否顺利地通过这一关的关键所在。
他也的确是个人物,在接连被人质疑的情况下,竟能微笑着,态度无比坦诚地给出解释,“郡主,黄五娘是我远房表妹,前几天,她因事进京,得知我寄居于此,特来与我见了一面,然后就走了,现在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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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死到临头还不悔改!那好,你就随我去停尸房一趟,本指挥使倒要看看,你面对死去的亡魂,还能不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这样于己无关的话来?”
秦逸之冷笑数声,眼底的阴霾已经浓郁的能将世间任何魑魅魍魉溺毙了。
“秦大人,我想你是弄错了,我表妹不可能死,她是回乡了。”
牟远鹏断然否认,态度并没有因为秦逸之的咄咄逼人而有丝毫的慌乱。
但他越是镇静,就越是让苏锦书觉得他身上有猫腻。
换一般人,此刻被秦阎王句句警示,他可能是杀害其表妹的凶手,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他不该愤而勃然,怒斥秦逸之仗着身份欺人太甚吗?
有时候一个人面对突然的变故或者诬陷,太过冷静,此人必定有鬼!
人终究是有情绪的,哪儿会在被人数次污蔑,甚至于认定,肯定他就是凶手时,还能谈笑风生?
“秦大人,既然牟公子说,那女人与他没甚关系,那就没关系,他是不会骗我的。”
玉珏郡主的眼神落在牟远鹏的脸上,他忙深情表白,“是,郡主懂我,我是一片丹心向郡主,永远都不会骗郡主,也不会骗任何人,自在世上走,我心胸坦荡天地宽!”
这回连贺延舟都被气笑了,他道,“好一个心胸坦荡天地宽!牟远鹏,你扪心自问,你有所愧,有所悔吗?”
“无有,在下无怨无悔更无愧!”
牟远鹏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玉珏郡主,一番漂亮话说的小郡主几乎感动得涕泪横流。
她踮起小脚,纤细的手指轻轻将落在牟远鹏头上的一枚枯叶摘了去,温温柔柔地道,“公子真乃人间奇才也,玉珏此生唯愿与公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郡主!
牟远鹏深情呼唤,若非旁人在侧,估计他就将郡主揽入怀中了。
秦逸之与贺延舟相互对视一眼,都有种恶心之感,可是,这里是和善公主的宅邸,牟远鹏是公主的客人,他们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想从这里把牟远鹏带走,那是不可能的。
当着玉珏郡主的面儿,只要牟远鹏稍稍用上那么一点魅主的手段,估计他们想带走哑女都不成!
怎么办?
此刻两大衙门巨头都明白,今时今日若不能将哑女带走,那么明日再来,恐怕哑女不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是被人杀了。
这时久未出声的苏锦书缓缓从哑女身边走了回来,她叹了一声,对玉珏说,“郡主,您与牟公子之间的真情真爱,令我等羡慕感动啊,只可惜,这样美好的才子佳人故事,就要走不下去了。”
“你胡说什么?”
玉珏怒起,秀眉紧蹙,盯着苏锦书像是要在她那脸上戳出一个洞来。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郡主,民女一点没有胡说,您与牟公子那是笃定要白首不相离的,可是,眼下这情形,您不离也不成了!”
苏锦书这话更加剧了玉珏的愤怒,她厉声呵道,“来人,把这个贱皮子给本郡主拖下去,狠狠打,打死为止。”
苏锦书不慌不忙道,“郡主,您打死民女事儿小,但是您的心上人将不久于人世,却事儿大!”
“你……你还敢乱说?”
玉珏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郡主,民女可没胡说,您瞧瞧那个哑女,她的脖子上,她的脸以及手臂上,都是什么?”
她的话瞬时吸引了玉珏以及在场几人的注意。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哑女身上。
却见她脖子上,脸上,手臂上,以及裸露的脚踝上,都密密麻麻地生了许多的红色疹子。
那些疹子红赤赤的,触目惊心。
玉珏惊恐退后,颤着手指着哑女,“那……是什么?她怎么了?”
苏锦书再度叹了一声,道,“如果民女没看错的话,她是得了失心疹,这种疹子一旦得了七日之内必暴死!而且,失心疹极具传染性,只要与其在一处宅子里,通过飞沫与空气,这疹子能传遍整个宅子。”
说到这里,她主动上前去拉了秦逸之与贺延舟,“两位大人,咱们赶紧走。”
秦逸之黑着脸,把人从他与贺延舟两人中间扯到自己右侧,如此苏锦书不得不松开贺延舟。
贺延舟怒极,想要大声质问秦逸之,凭啥啊?你是娶了她,还是她发誓要嫁给你?为什么她能拉扯你,就不能亲近我?死阎王,我……我恨不能跟你拼了!
可是,他是堂堂正正的读书人,读书人该做什么,该怎么与女子相处,书里都写的明明白白,要守礼,要避嫌,不可肆意为之,不可放浪形骸,他……他怎么就不明白,秦逸之也是饱读诗书的,据说他的文章还曾得到翰林院大学士们嘉许,怎么他就如此的行为不检点,那书,莫非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